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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之后(23)+番外

作者: 子受 阅读记录

显然门内的人也没读懂他的隐喻,门把手再次轻轻转动,李思凡那张青春美好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她看见我,眼睛弯弯地笑:“阿羌也来了,我来找陈州问题的。”

“过年还要学啊?”

“嗯,我妈让我每天做两套试卷。”说完,她看向陈州,“我弄明白了,先回家了,谢谢你陈州。”

我没有去看李思凡,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陈州上,看见他被情绪交织填满的眼眸,那颗黑漆漆的瞳仁蕴着一滩墨水,放什么进去都会被藏起来。

李思凡走了,我对他说:“陈州,我也回家了。”

“嗯。”陈州说。

我走出堂屋,回头看了他一眼,屋内陈年不变昏黄的灯光照着他,他低垂着头,坐在餐桌边,闷头吃着碗里的饺子。

像那天在我家一样。

我又讨厌他,又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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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日子快得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个比喻虽然烂俗,可放在高中生身上却是最恰当不过的。

开学的前一天我熬夜看了一本穿越小说,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差点以为自己也要穿越了。

陈州看着我挂在脸上的两个大黑眼圈,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嘲笑我的机会:“谢羌,你收拾收拾可以直接去四川动物园了。”

我又打了一个哈欠,困得连话都说不出,也懒得和他计较,把书包往车筐里一摔,一屁股坐上后座,靠着他的背打算争分夺秒地再睡一会儿。

真是神奇,老师和教导主任成天强调的争分夺秒,我只用在了最后写作文和睡觉上。

兴许知道我在睡觉,陈州骑车的速度慢了很多,风软软地吹在我脸上,带点潮湿的味道,让我睡的很安心。

回到学校以后,老师也都晓得我们是个什么尿性,并不着急把寒假作业收上来,就先让我们交了那份“预选科意向表”,然后挨个叫人出去谈话。

我们学校有规定,每个班选文的不能低于多少,选理的不能低于多少,因此,我大约能猜得出班主任谈话的内容,无非是劝学理的学文,劝学文的学理。

杨豆也被班主任喊出去了,但很快就回来了,一坐下就把战况报告给我们:“老班让我去学文,说我理科不好,到时候跟不上进度。”

“那你咋说?”

“我说我爸让我学理科,你跟我爸去说。他问我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吗?我说我家我爸说了算,我听我爸的。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这时候款儿哥拍拍胸脯,开始表忠心了:“没事豆儿,你选啥我选啥,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徐川笑得特贱,朝着款儿哥嘬嘬嘬,“好狗。”

款儿哥骂他:“滚你大爷。”

我没心思参与他们的话题,趴在桌子上补觉,但也睡不瓷实,一半梦着一半醒着。还做了个噩梦。

梦见陈州是金庸小说里的杨过,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李思凡是武艺高强的小龙女,我是被他卖掉的程英。我拉着他的手求他不要卖我,不要离开我。他不听,还特别混蛋地说是让我去过好日子的,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用愁了。

我哭着说,陈州,我不想吃香的喝辣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最后这个梦被课代表收作业的声音强行打断,我把作业递过去,揉了揉眼角,摸到一手湿润。

放学的时候我把这个梦告诉了陈州,他吃面条吃的一顿,接着重新把这一口嚼碎咽下去,最后才笑我:“就你这二两重的骨头,论斤称都没卖不了多少钱。”

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要他承诺:“那你答应,不要卖我。”

“你还没没从梦里出来呢?”

“你答应我。”

或许是被我盯得发毛,也或许是我的执拗吓到了他,最后陈州妥协般的竖起三根手指:“好好好,我答应还不成。”

我这才放心,端起碗里的面,没几下就吸溜完了,还把面汤给喝了个干净。

其实我知道,真正想要他答应的是另一个承诺——

不要离开我。

我们结账出去,我边推门边扭着头和陈州说话,结果一个不小心,直愣愣怼进一个柔软的怀里。

抬起头,是一张五颜六色的脸。

安娜笑岑岑地看着我:“看着点小妹妹,这也得亏是我,人家可没我这么善良。”

我被她最后两个字震惊地瞳孔放大,善良,这个词和她搭嘎吗?

她反倒笑得更开怀了,拍了一下我的屁股,绕过我朝饭店里走去。

那眼神,像看小猫小狗一样。

陈州过来问我:“谢羌,你脸红得要滴血了,跟猴屁股一样,她怎么你了?”

我加快脚步,边走边说:“她拍我屁股。”

他愣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大笑:“人家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没看出来啊,这么招人稀罕。”

我狠狠踩了他一脚,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不过这事说起来真够掉面儿,哪有被女的给调戏了的。

陈州追上来道歉,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他小跑两步,拉住我的手,冰凉的触感一下子传遍四肢百骸,不禁绊住我的脚步。

“是我的错,我不开你玩笑了。”陈州趁机走上来,又用右手举着三根手指发誓:“我跟你发誓,再这样就让我……”

他顿住,一时想不到一个好的筹码来下注。

我说:“再这样你就孤独终老吧。”

他说好,再开我的玩笑就孤独终老。

耳边突兀地响起一阵夹杂着揶揄的笑声,我看过去,是一群陌生的面孔,他们的话是对着陈州说的。还有两三声口哨:“老大,这是小嫂子吧,你们也注意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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