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之后(60)+番外
我曾觉得他这么聪明,总是把我刷的团团转,总是看破我的一切,让我没有秘密。
可是他告诉我,谢羌,如果乳/汁是鲜血的话,我们也算血脉相连。
我知道陈国涛把他身上的钱都拿走了,怕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就又把自己的钱都给了他,只留了二十块在身上。
陈州笑着对我说:“谢羌,你好像在包/养我。”
“那你以后好好报答我吧。”我说。
其实陈州,我想说的是,我们以后还有很长时间。
陈州请了半天假,自己去了市医院,我把他送回教室的时候,瞥了一眼他们班,疑惑地说:“李思凡没在教室吗?”
正在跟陈州说话的副班长听见我问,跟我们说:“哦,李思凡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了。陈州,那个人……真是你爸吗?”
我不知道八卦传播的速度可以这么迅疾,也没有想过真的有人会故作天真地问出这种咄咄逼人的问题。
没有等陈州回答,我先一步说:“不是啊,是你爸。”
副班长极其夸张地打了个冷颤:“我可不想有这样的爸。”
“那你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啊,想用这件事看他难堪是吗?你真恶毒。”我扬着嘴角笑了笑,也做出一副天真的表情。
教室里写作业的同学似乎嗅到不友好的气息,也纷纷抬起头看了过来,那个副班长见我不怎么好惹,骂了一句有病转身回教室了。
我拉着陈州离开,想起什么,问他:“他说李思凡去医务室了,我们怎么没见到她?”
陈州说:“不知道。”
我没有再问,嘱咐他路上小心一点之后就回了班级。
我自然也不会想到,陈州会在医院里碰到李思凡。
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二路车坐五站就可以到市医院。这个时间坐车的并不多,也用不着给老爷爷老奶奶让座,他靠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会,已经不那么疼了,但还是有些钝痛。
走进医院,挂号,缴费,上楼。
内科在五楼,电梯出现故障在停运维修。
陈州没办法,只好走楼梯上去,走到三楼,与上面下来的一道身影碰了个大面。
“李思凡?”他开口叫出声,李思凡停下脚步,握着自己的诊疗单,抬起头问:“陈州啊,你怎么在这儿。”
“跟人打架,受伤了。”陈州说,上下看了李思凡一眼,问道:“你呢?”
“一点小病,我先走了。”
李思凡没有要在说下去的意思,却在经过陈州身边时被他拉住了手腕,他顺手摘下她扣在手上的手环,摸到一条长痂:“李思凡,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陈州并不只是对于我的一切洞若观火,对于其他人也是一样。他的聪明有时让人欣慰,有时也会让人难堪。
李思凡抽回手,手环攥在陈州的手里,以至于左手手腕上那条疤痕变得无所遁形。
他的目光落在上面,那道疤并不深,很浅很细的一道,但却不止那一条。
“你爸妈知道吗?”
“你觉得呢?”李思凡走到楼梯间,费劲打开拿出狭窄的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早没了平时温柔的样子:“让我妈知道,你是怕我死的不够早吗。这些天考试,谢谢你帮忙。”
作弊,很多学生都会做的一件事,李思凡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陈州走到那扇狭窄的窗前,两人像被囚禁的鸟,贪婪的望着笼外的世界。
“你别骗我了,你爸打的吧。”
“嗯。”陈州没有任何隐瞒,“我不能永远帮你,总有一天你妈会发现的。那时候你怎么办?”
“到时候…”李思凡看着窗前织就的蛛网,忽然笑了一声,“她应该会比我更先疯。你知道她总是对我说什么吗?她说,李思凡,你争点气,你是妈妈所有的指望了。就在上个月,我爸外面的那个女人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你说,我妈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气得要跳楼了?”
她说完,没等陈州回答,又笑了一声:“嘁,要跳楼早该跳了。”
陈州低下头,看见她隐隐有些颤抖的手,思考起一个问题。
我们三人的生活,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天崩地裂了。
“陈州,你恨你妈吗?”李思凡忽然问他这个问题。
陈州想了片刻很快回答她:“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想明白了。我爸这样的人,没人能跟他过下去。”
“你不怪她吗?”
“怪她什么?”
“怪她一点都不爱你。”
李思凡说这话时,一双剪水秋瞳紧盯着陈州,好像一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专以人的痛苦为食。可她碰上的偏偏是陈州。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一张方片脸。
然后平静地告诉她:“这是她的权利。”
“也是,已经有人喜欢你了,你也不她缺这点。”李思凡继续笑,对他说:“阿羌那么喜欢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陈州说。
“你怎么想?”
他没有说话,想起谢羌那张脸,想起她鼻尖的小痣,想起从她脸上淌过的泪水。
他没有想过他们分开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