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之后(78)+番外
“陈州,别这样……”
他的脚下还在使力,想要挣脱我,声音冷硬的像是块顽石:“谢羌,你放开我。”
“你要杀了他吗?陈州,你杀了他你怎么办,你才十七岁,你的以后你都不管了吗?你要是因为他做了错事,想没想过我?”我哭着抱住他,他的腰那么细,他的身体那么单薄,他的年纪那么小,他的生命,那么脆弱。
“陈州,我只有你了,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学,去北京,你别丢下我,我求你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慢慢软了身体,跪倒在地上,远离了他的心跳。
陈州,你要我怎么办呢。我知道,如果你没有来,我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用那把剪刀捅进他的身体。可是我不能让你那么做,我不能失去你。
你怎么忍心让我失去你?
陈州因喘息而颤抖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我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是那把刀,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身上,是他的泪。
他慢慢慢慢地蹲下来,抱住跪在地上的我,重复着跟我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对不起什么,陈州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从小到大,从我们出生到死亡,没有一件事,值得他跟我说对不起。
陈州,我的陈州。
他什么都不说,不发一言,只是在我怀里轻轻颤抖。你很无力是吗?我也一样的。
我们实在不能赌上自己的未来去赔给这么一个混蛋,对于他,无论我们多么恨,都不能擅自审判。
这件事折腾到最后的结果是我给我妈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把那个男人带走。
我妈来的时候显然是风尘仆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开那种汽车。
总之,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我都几乎没见过我妈那副衣冠不整的样子,穿着睡衣,身上披着一件大衣就匆忙赶来了。
陈州让我进房间,自己坐在外面和我妈对峙。
我妈看见他也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难道不该问问这个人为什么在这里吗?”陈州盯着我妈的眼睛,声音仿佛不是个高中生,像是已经长大,然后独当一面。
“谢羌呢?”
“你把他弄走就行。”
我妈也在看着陈州,她把目光挪向倒在地上的沈文龙,问他:“是你打的?”
陈州点点头,很大方的承认了,我没有听见我妈的回答,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一阵嘈杂过后,客厅里的灯重新熄灭了,陈州推开我房间的门,走过来抱住我。
他身上还是那股冷冷清清的薄荷香味,灌进我的鼻腔里,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他分明比我要高大许多,可我觉得,陈州比我更要脆弱。
他是个没有韧性的长刀,只能折,不能弯。他拿起刀的那一刻,我的眼底好像又糊上一片血色,仿佛看见沈文龙死在我的眼前,看见我们彻底挣脱。
也看见陈州的未来从此被断送。
我知道他不在乎。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考上大学,远走他乡,以后就全都是光明灿烂的生活,而我们据此,也不过一步之遥。
我以为我马上就要挣脱了,逃跑了的时候,命运总擅长在这时给我当头一棒。
我和陈州的幼稚的爱情也没有开花结果,茁壮成长,他先背叛了我。是的,这个不惜为了我奉献生命和未来的人,背叛了我。
和所有狗血小说狗血电视剧一样,发现这件事是源自于他身上弥漫的别的味道。那股浓香覆盖掉他身上惯有的薄荷香味,变得呛鼻又恶心。
作为当事人的他,竟然浑然不觉。
陈州靠着我的肩,和以前一样悄悄握住我的手,看着我的试卷讲题。
我完全没有听下去,脑子里被那股香味搅得混沌一团,想要问他,可无奈自己不够聪明,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迂回战术。
直到预备铃响起,陈州用笔敲了我一下:“想什么呢,脑子飞掉了?”
我皱了皱鼻子,拿着试卷跑回去,对他说:“你身上好重的味道,呛死了。”
我决定要一探究竟。
我想知道,每天不和我一起回家的陈州,究竟去做什么了。
那天放学我故意早离开一点,等着陈州。高三的放学铃声并不管什么用,即使响了,从教学楼里出来的人也是稀稀拉拉的,我很容易就捕捉到人群里最鹤立鸡群的那道身影。
他的身边,如我所料,是安娜。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从嗅到他身上恶心的味道开始,我就知道是谁。
安娜和我同桌两年,我都没有染上她身上的香味,可是陈州身上就是有。我的心中浮现无数的猜测,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次暑假吗?他们是不是在呼机上传讯,他们都会聊什么呢?
陈州,你可真是个混蛋。
我没有冲出去在这个满溢着书香气的教学楼下质问他们,而是像个小偷一样,鬼鬼祟祟跟在他们后面,看见安娜坐上陈州的自行车,两个人一起出了校门。
不得不承认,陈州和谁站在一起都是如此的俊男靓女,让人感沛。
我可耻点跟在他们后面,安娜带着陈州到了一个类似迪厅还是酒吧的地方,我不清楚,只知道里面躁动的音乐刺的耳膜生疼,或红或绿的灯光闪烁,从厚重的金属门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