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 姐(42)+番外
陈禹抱了抱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长发,“没事的,哥在呢。”
“小禹。”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走了过来,她面容温和清雅,嘴唇带着病气的苍白,一双眼睛总是弯着。
“姑姑。”陈禹礼貌地开口。
“姑姑……”陈希尔一看到陈鲤,就凑过去抱着她,伤心地蹭了蹭陈鲤的肩膀。
陈鲤淡淡地笑着。
陈希尔说,娄年原本是想去给陈希尔补买成年礼物,却被陈华盛跟踪上,两个人这几年一直在争夺公司,娄年以势不可挡的势力获得大部分高管和股东的支持与股份,陈华盛怒不可遏,嫉妒让他对娄年恨的咬牙切齿。
在发现娄年出门时,他以为娄年又是去找新欢,这几年他和娄年都在外面有人,彼此心知肚明却都不说。
陈华盛看不惯娄年什么都有的成绩,各种情绪下,本就是败者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开着车撞上了娄年。
两车相撞,跌入了公路边上的悬崖,然后都没有活过来。
陈希尔表情很茫然,“哥,妈真的是想要为我买礼物吗?”
陈禹无法回答她。
一个从来就没有合格地做过母亲的人,又怎么能让人去理解她所谓的母亲行径呢。
上辈子陈希尔高中毕业之后就出国留学了,娄年也不在意她,直到陈禹意外身死前,这两个人都还好生生地活着。
重生之后,很多轨迹都偏了。
陈禹对于自己的父母,感情是很淡的,童年一大半时间都在挨打度过,初中之后他就搬了出去,之后很少回去,即使是过年春节,他也没有回去过,娄年和陈华盛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存在。
可以说,他是一个人长大的。
他们突然死了,陈禹最大的感慨就是“啊,他没有父母了。”
有点荒谬的茫然。
陈希尔和陈禹一样,短暂的一生里都没有父母的参与,悲伤并不重,只是麻木恍然。
陈华盛夫妇的葬礼是陈鲤来操办的,她看起来病弱纤细,却很有能力。
陈禹帮衬着陈鲤。
墓园里,站满了人,公司的股东高管,以及各种亲戚都来了。
陈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天空下了一点小雨,黑压压的,很沉闷。
他觉得有些闷,便走到墓园附近的一个小型公园抽烟。
他坐在长凳子上,因为下着细雨,火很难打着,闷闷的心更烦了。
他操了一声,刚想把打火机扔了,一双苍白的手接过他的打火机,一把伞撑在了头顶上。
“啪嗒。”
白闵京按下打火机,替他把烟点上了。
陈禹眼神凝视着白闵京,似乎在思考白闵京是怎么出现到这里来的。
他不会真在自己身上安装了跟踪器吧。
陈禹大脑一抽,把心里这句话说了出来。
白闵京轻轻地冷哼一声,淡淡地开口:“安了又怎么样,你要报警吗?”
“……那倒不会。”陈禹指尖夹着烟,却没抽,“希尔告诉你的吧。”
白闵京不置可否。
陈禹躬着背,岔着腿,指尖的烟弥漫在空气里,陈禹想起白闵京不喜欢烟味,还是把它掐了。
“你和希尔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陈禹表情状似轻松地开玩笑。
白闵京坐在他身边,眼尾瞥他一眼,“我和她关系好,你在吃醋吗?”
这直接了当的让陈禹一时无言,他垂眼笑了一下,无奈地开口,“这都什么和什么……”
托白闵京莽撞的没一点情商的话,陈禹压抑的心脏缓回来一点。
雨停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这里等多久了?”
“昨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坐飞机回来,没等多久。”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就没离开过陈禹。
陈禹注意到白闵京衣服的潮湿,一看就是等很久了。
为什么要隐瞒。
是怕他心生愧疚吗?
陈禹心里莫名酸了一下。
白闵京见陈禹沉默不发,偷偷地往他身边靠。
陈禹无奈,按住他的肩膀,“再靠过来,我要坐地上了。”
白闵京不动了,他歪了一下头,直直地盯着陈禹的侧脸看。
陈禹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又怎么了?”
“你很伤心吗?”白闵京冷不丁地问。
这没头没尾的话,陈禹听懂了。
“可能有一点吧,不清楚。”陈禹咳嗽了一下,大概是又想抽烟了,抽了一根出来手上捏着玩。
这算伤心吗?
陈禹自认为不太算,他对于父母的感情感知的实在不多,自然也不会被其影响太重。
他现在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种失去了家人的麻木无措。
这是人的本能。
他想起上辈子白闵京在得知自己哥哥死去的消息时,神情苍白迷茫,没有伤心,只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滞然。
原来是这种心情。
白闵京不知道该怎么调解陈禹的心情,他印象里都是陈禹哄着他,陈禹不会有大开大合的情绪泄露,是一种稳定的冷感性格。
他比谁都知道,失去家人是很痛苦的。
白闵京拼命想做一个懂事贴心的人,脑子里搜刮了自己所拥有的哄人方式,少的可怜。
他就没哄过谁。
陈禹过去是怎样哄他的呢?
陈禹感知到身边人的沉默寡言,刚想转头看看他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的小拇指被轻轻地勾了一下。
陈禹:“? ?”
白闵京勾着他的小拇指,然后又试探性地,动作极其笨拙地松开,慢慢地反握住他的手背。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眉眼冷淡地垂着,一只手还在撑着伞,另外一只手握住陈禹的手背,神情再平静不过,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理的,只是耳朵的一点红表示了主人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