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37)
精致漂亮的下巴微微向着旁边转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车底的陈誉能不能更好的欣赏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一命换一命?”那人轻笑:“你觉得,如今这一招还有用吗?”
尖刀猛的向前,擦着闫驰的下巴刺破他的皮肤,下一秒,血雾喷溅。
尖刀掉在地上,白手套的耳朵短暂的嗡鸣了一瞬,像突然被灌进大量的海水,温热的液体从右肩涌出,他把手放在肩膀轻轻蘸了一下,满手的血。
“哈!”白手套说:“原来被你拿去了。”
陈誉从车底钻出来,毫不停留的开了第二枪。
人群骚乱起来,白手套避进车里,第三枪接踵而至。
“一命换一命,不单只在我们两个之间。”
黑车迅速后退,第四枪擦着后视镜划过,山石飞溅,后座力震的虎口发麻,但一点也不影响他扣动扳机的速度。
“你觉得如今这一招怎么样,够不够用?”陈誉托着手腕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拽起地上的闫驰,一声枪响后商务车前灯碎成了渣,他拖着闫驰翻过护栏,顺着长满杂草的坡道滚了下去。
陈誉把他抱在怀里,紧紧护着他的头。
剎车声此起彼伏,那是一路上远远坠在身后的人赶到了,闫驰怎么可能是没有准备的人,即便是最凶猛的野兽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送上自己的咽喉,只是现实中的反派不会死于话多,一切发生的那样迅速,他只能尽力拖延时间,这样才能保全车里的人。
陈誉抱着闫驰一路滚到半坡,找准了一颗歪斜的枯树,他把自己的后背撞了上去,闫驰在他怀里醒了一瞬,又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赵助理黑着脸,把挡路的黑衣人一脚踹开,四下没找到闫驰的身影急的乱转,又把那人拽了回来,重新揍了一遍。
自从上次差点被陈誉发现后,闫驰就不让他近距离跟着了,这让他非常苦恼,打游击一样的□□西进,现在好了,一个不小心把人丢了!
赵助理揪起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人呢?!”
“跑……跑了……”那人抖着手指向早已不见了踪影的商务车,赵助理照着他的脑袋邦邦两拳:“我他妈说那俩帅的!”
那人气若游丝,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求生的意志促使他再次抬起胳膊,阴错阳差的倒是指对了方向。
赵助理大步流星,顺着山坡往下看,自家老板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一颗歪脖树下。
“妈了个八子的!”赵助理把那人丢了出去,对着身后的兄弟们说:“全他妈给老子废了!一个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一阵乒乒乓乓,赵助理头也不回的一路跑下去,到陈誉身边时差点没剎住车,他着急把闫驰扒拉出来,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太惨了,打的妈都不认识了。
“他右臂断了。”陈誉自己也不敢动他,保持着摔下来的姿势拥着他,小心翼翼的像捧着一把脆弱的花苞。
“又断了?!”赵助理急的直挠头,“你他妈看起来也不太好,你没事儿吧?”
陈誉摇头,一动就牵扯的浑身都痛。
“那你俩先在这躺一会儿,我叫人来抬你们!”
赵助理又开始往坡上爬,爬了两步又退回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闫驰身上,于秘书说过,任何时候都先护住老板的脸,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是正经公司。
虽然老板的脸现在也不一定有人能认得出来。
闫驰哼唧了一声,陈誉立刻低下头去,听到怀里人断断续续的呻|吟:“……陈誉……你没事吧?”
陈誉拉了拉外套,把他遮的更严实了一点。
“我没事。”
闫驰松了口气,用仅剩的左手艰难的抱住他:“我有没有毁容?”
陈誉笑了一下,说:“没有。”
闫驰浑身都软了,躲在衣服里哼哼唧唧的往他怀里蹭:“没有就好,”他说,“我还想做你男朋友呢。”
陈誉顾及他的伤不敢乱动,只紧紧捂着他簌簌冒血的后脑勺:“你得先活着,知道吗闫驰?”
“嗯。”闫驰听话的应了一声,肾上腺素最后飙升了一下,已经迷糊的睁不开眼,还是强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语调黏黏糊糊的,听不大明白。
“别管那什么狗屁规则了,跟我处对象吧,这回我真能护住你了……”
第二十四章
窗外的秋雨一连下了好几天,一开始淅淅沥沥的,后来越来越凉,直至变成密集的小雪渗,打在人的脸上又凉又疼。
陈誉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天气,他裹紧了大衣,急匆匆的穿过马路。
恶劣天气非常难打车,下次或许可以借李老师的三轮车来开,等闫驰好了,他还要抽时间去考个驾驶证,那样就方便多了。
一辆黑色轿车从后面驶来,缓缓停到路边,于秘书降下车窗:“陈先生!”
陈誉急走两步,车门已经自动打开。
“不好意思来晚了,临时去了趟警局。”陈誉站在车外掸了掸身上的小冰碴,弯腰坐了进去。
“没关系,”陈誉说,“怎么样了?”
于秘书把一个牛皮文件袋拿给他:“这是刚拿到的审讯记录和那些人的档案,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陈誉把复印件抽出来一点,只略略翻了一下每一页的抬头,对于一些事他早已经心知肚明。
“他们都从海市来。”陈誉说。
陈誉说:“相信驰骋的法务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结局。”
他的目光比外面的冰砂还要冷。
于秘书是个通透的人,没再说什么沉默的把车开了出去,这几天跟陈誉相处下来他才发现,这人可不是面上看到的那样柔软,这起突如其来的“抢劫案”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