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小仙君沦为废人后(26)
他的整颗心都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几乎疼得要喘不过气来,以至于握着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险些将茶溅到手上。
他聪明早慧,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领悟到万物繁荣与衰亡都自有定数。
人间沧海桑田,数百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即使青云宗在修真界是超然大宗,也不可能永远延续下去,终会有没落甚至是消亡的一天。
只是,道理知道归知道,猝然面对这一现实仍让谢濯玉不能接受。
那是他长大的地方啊,他所有的记忆都在青云宗。
对别人来说,青云宗只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修仙大宗、一个响亮的名号,仅此而已。
可对他来说,那却是实实在在的山花草木,是他或和蔼或严厉的师长,是他日日苦修的岁月……是他的家。
在青云宗修行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他将所有都记得清楚,叫他如何能接受宗门现已不存于世间。
谢濯玉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眼眶都有几分酸涩,心里百转千回,却在下一刻听见十三开口。
“我不知道。”她说。
“嗯?”谢濯玉很快反应过来她刚刚的摇头并非自己意会的那样,心中却并未松快下来。
未等他问出口,却听十三低声说:“我已经五年没见过司钰了。所以魔界外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谢濯玉看着她无比悲伤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很快就有了猜测,突然就有点后悔问她这些,平白惹起她的伤心事。
十三扯了扯嘴角笑了出来,但是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想,也许她是调任后常驻他界,所以才不回来了吧。”
谢濯玉嗯了一声,一眼洞察她在撒谎,却抿着唇没再开口说话。
房中寂静无声,十三盯着盛着热茶的青花纹白瓷茶壶陷入回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像突然觉得很冷一样抱住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哆嗦。
过了一会,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气喝了半杯后才轻轻摸了锁骨处。
在那处衣物下,有块刻了字的玉牌紧紧贴着她的的皮肤,被她捂得温热。
——那是司钰的身份玉牌。
她还记得那个早晨,一个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的黑衣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等她开门后就把玉牌丢给她,然后转身就要走。
她下意识接住那飞过来的东西,低头看清后就愣在原地,久久才红了眼圈。
等她抬起头面前却已没了人影,所以那句为什么都不知道向谁问。
但她知道玉牌被他人送回来意味着什么——司钰永远不会回来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谢濯玉不想再为难十三。
现在细想一下,他这一向不爱说话的人居然主会动开口还提起人界就很不妥。
若是晏沉那种心眼多的,只怕听个开头就能明白他的心思。
幸好十三并不是晏沉派来监视他的并不会报告上去,所以晏沉不会知道。
他思虑许久,慢慢在心里做了个计划——先每日从扶桑阁出去,想办法探清魔宫布局,再寻离开的途径。
至于两个丫头,他权衡再三还是不打算让她们俩知道。
倒不是怕她们俩阻碍自己,相反,她们俩知道了定会尽全力帮助自己。
可是他虽不怕晏沉,但魔人对晏沉的恐惧与敬畏许是刻在骨子里的,十三两人更是惧怕晏沉到见了面都恨不得把头埋地里的地步。
于理,若她们知道,以后对上晏沉就可能瞒不住。于情,她们俩不知情,自己将来不管是成功逃离还是失败被捉,都可以减小她们被牵连的可能。
分明是囚禁,但晏沉并没有在扶桑阁外安排人看守,更没设下特殊结界阻拦谢濯玉。是故他可以很轻松地离开扶桑阁。
定下计划的第二日,谢濯玉离开了扶桑阁,远远地跟在去领饭的十三十七身后,一边观察一边将周边环境全数记入脑中。
起初的几日,谢濯玉只趁着两个丫头出去领饭的时候跟着出去,也只在扶桑阁周边转悠并不走远。
他那面无表情但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闷坏了出来透透气。
后来,他就有了更大胆的想法,想尝试再进一步。
天冷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谢濯玉就以此让她们除了饭点都不必过来伺候,将食盒送回厨房后就可以回房去自己玩。
十三和十七知道他喜欢清静,加上他之前阴天待在房中时也会让她们不必来,所以她们并未多想。
三人每日见面时间因此骤减。
但她们不知道,谢濯玉根本就没有待在房间。
每日两个丫头刚回去没多久,他就离开了扶桑阁。
他按照计划,小心翼翼地行走于魔宫,一日走得比一日离扶桑阁远,对魔宫所在的这座峰的情况也愈发心中有数。
仿佛是上天在助他,这段时间晏沉也未曾来过扶桑阁,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明明是好事,但谢濯玉每每想起晏沉却总会觉得不对劲,心中总会涌起不安的情绪,似乎现在的平静下酝酿着一场风暴。
但他猜不透行事不按套路出牌的晏沉,况且晏沉原本就要么天天来,要么消失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谢濯玉只能压下这种情绪,一边按计划探查一边想逃离的办法。
很快就是半月过去,谢濯玉已经将魔宫探查了个大概。
这座魔宫占据了这座峰的山顶,占地面积很大,除了不归扶桑二殿外还有许多宫殿与小院,但几乎都是空着的,无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