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2)
“我未曾感觉有何不同啊,师兄,怕不是你感知错了吧。”
年长的那人眉头紧皱,似乎想要反驳,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远处朱红色的宗门大门已若隐若现,牵马那弟子精神也逐渐放松下来。
“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师兄,咱们这不是已经快到宗门了?现在时间还早,大门应该还没落锁,咱们赶紧回去别被看门人抓到.......”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突然横过一条臂膀。
正絮絮叨叨的弟子猝不及防,一头撞了上去,被吓的直接“啊”了一声,瞬间往后缩了缩。
“怎么了怎么了师兄?是出事了——”
他话还没说完,目光转到宗门前的台阶上,突然噤了声。
面前的青石板上蜷缩着一个人。
正直正午,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落下,将血迹斑驳的白衣用微光包裹,及腰的乌色长发绕过腰肢散落在侧。
那人身形微屈,侧卧着,只露出小半张瓷白的脸。
——宛如一幅暖阳下的凄清画卷。
“好美......”
牵马的弟子不自觉感叹出声,下意识想往前一步,却被横在面前的胳膊再度拦下。
“阁下是什么人?”年长些的弟子皱着眉,沉声开口。
躺在地上的人动也未动,树林里不知哪里拂过一缕风,将长发下掩映的半张脸庞逐渐浮出了几分。
瓷白如玉,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宛如初绽的梨花。
不知是昏是醒。
牵着马的弟子不自觉倒吸了一口气,挡在前面的人也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反应过来什么,咬咬牙,忽然抬手直接向前甩出一道符咒。
“哎,松竹师兄——”
牵着马的弟子瞬间惊呼出声,下意识抬手想拦,却被强行按下。
“你别被他蛊惑了,松一。”
松竹挡在松一身前,紧绷着身子盯着对面的人。
“今日魔族躁动不安,他莫名出现在这里定有蹊跷。”
“可万一 ——”松一急声开口。
“我有分寸。那个符咒若他没问题自然无事,但若他真的与魔族有关.......”
松竹的声音随着符咒的靠近逐渐低了下去,旁边的松一也没再说什么,紧张地转头望去。
下一秒,两人却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一道符咒没有打中面前的人,但也没有偏离,在接触到那一袭白衣的一瞬,就这么突然凭空消失了。
四周一片寂静,松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松一无声地张了张口。
“......难怪师父前几天让我多跟着师兄一起学。”
松一喃喃开口:“我原以为是为了让我向你学习,原来是为了监督师兄学啊。”
松竹:.......
“那是为了让我监督你不要逃晚课。”松竹咬牙。
“我的符咒没有问题,刚刚......”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那抹清瘦的身影似乎轻轻颤了一下。
松竹瞬间噤声,有些紧张地抬起头。
几声压抑的闷咳从面前传来,躺在地上的人有些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袖口露出几分,在胸口按了按,身子似乎又颤了一下。
松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不自觉颤了一下,他忍不住再次开口。
“请问阁下是.......”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面前的人抬起了头,直直往向他这里望来。
松竹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
仿佛忽然间被吸入了幽暗的深潭,黑如曜石的眸子无波无澜,虹膜上映照的暖光又如蝶翼般迷惑人心。
——像是最精美的玉瓷,脆弱但分外危险。
松竹无声地张了张口,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何时失了神,就这么直愣愣地停在了原地。
下一秒,那双桃花眼轻轻一眨,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小师傅......”
松竹一时间没有听出那懒散语调间的不对劲,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是——”
下一秒,他便看着那天仙一般的人冲着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开口:“小师傅这般看着我,可是喜欢我呀?”
松竹:........
——他活了一十八年,第一次有一种梦碎了的感觉。
·
“什么喜欢,你在胡乱说什么.......”松竹脸“腾”一下就红了,难得有些着急地开口辩解。
旁边的松一有些新奇地看着自家师兄难得恼羞成怒的反应,“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燕纾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弯了弯眼,随口“哦”了一声,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动作却忽然一滞。
燕纾顿了顿,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原地,转而左顾右盼地寻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一直观察着他的松一好奇开口。
“你来我们宗门到底是要干什么?先说好,宗门历来惩恶扬善,你若是来宗门寻求帮助的,最好先表明你的身份、来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对面的人抬起头,笑眯眯地冲他勾了勾手。
有潋滟的柔光从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间转瞬即逝,等松一再回过神时,已经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燕纾面前。
紧接着,他便听燕纾笑眯眯地开口。
“我来宗门啊,是寻我的心上人。”
松一:???
他脸瞬间爆红:“不,不是我,你在胡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
“我知道啊。”
燕纾微屈起双腿,手撑在身后,半仰着头无辜开口:“我现在起不了身了,想麻烦小师傅扶我起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