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244)
大殿内的烛火突然摇曳了一下, 二长老身子下意识一颤, 只感觉后颈一阵发凉。
下一秒, 一个和缓的声音终于在大殿内响起。
“你是说...那人身上携带了魔气?”大长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煦温然, 却让二长老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慌忙摇了摇头:“不是, 那人身上应该只是沾染了魔气,但并未完全融入经络, 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背脊隐隐一凉。
有一道阴沉的视线沉沉落在自己背上,像蛇信子一样冰冷粘腻,坠的人胆寒。
他倏然止住话语,有些惶恐地抬起头:“尊者,我……”
“不对。”大长老轻轻打断他的话, 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二长老声音戛然而止,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
他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大长老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出, 手中把玩着一团不知形状的黑影,昏暗间只隐约可见那上面暗红色的纹路。
“我怎么听说的,是他已经沾染了魔气,快要入魔了呢?”大长老慢条斯理地说, 指尖在手中的那团黑影上轻轻一点。
一道血光蓦然闪过,紧接着便是一声痛苦至极的鸦啼哀鸣。
二长老瞳孔猛然收缩。
——那团黑影,是大长老一直豢养的血羽乌鸦。
而方才那道血光……竟然是大长老生生将那乌鸦的脊骨捏碎喷溅而出。
大殿内一道阴风蓦然吹过,大殿中央半匍匐在地的人倏然低下头,颤声开口:“是……是,尊者您观察细致入微,我已老眼昏花,未曾……注意……”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昏暗间又一声和缓的声音徐徐传来。
“是了。”
二长老声音再次戛然而止,更深地匍匐了下去。
“销春尽怎么能容忍入魔之人的存在。”
周围的血腥味蓦然浓重起来,二长老听着一阵微缓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慢慢停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四方大典开场礼就在两日之后,这件事……一定需要尽快查明。”
二长老只感觉一阵凉意从天灵感一直落到背脊,他身子一颤,赶忙低声应下。
下一秒,对面的人终于低低笑了起来。
一只枯瘦的手慢慢伸过来,一点点将他扶起。
大长老声音悲悯,仿佛在哀悼什么般,沉沉开口:“别忘了……三长老可就是被他所害,切勿心软。”
二长老身形控制不住地又是一颤。
他顿了顿,口中仍和顺地应“是”,心中却莫名有些犹疑起来。
那日他亲眼看到,三长老最后被废时,是大长老亲自下的手。
·
另一边,愿曦阁内。
雕花木门被砰然撞开,谢镜泊抱着人快步冲入房内,脸上的惊慌几乎是遮掩不住。
他怀里的人正在迅速结冰。
燕纾蜷缩的指节发出细碎的冰裂声,睫毛凝着霜花,仿佛不堪重负般疲倦垂下,皮下血管泛出诡异的靛青色。
谢镜泊沉着脸迅速冲到床边,想抬手用锦被将他裹住,但刚将人轻轻放到床上,下一秒,便感觉燕纾痛极了般,身子一震痉挛,脖颈后仰出濒死的弧度。
谢镜泊的动作倏然一僵。
“别动他!”
身后一个急促的声音忽然传来,谢镜泊微侧过头,正看到一袭红衣蓦然冲了过来,抬手在燕纾背后一托,示意谢镜泊重新将他抱起来。
“他现在五感极其敏感,一点微小的动作都可能造成重创。”
樾为之急促开口,一边说一边按上他的脉搏,熟练地落下几根银针。
蜷缩在谢镜泊怀里的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生机。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在打着颤,眉毛、发丝间都结了一层寒霜,脸色冰白。
额角的冷汗几乎刚渗出皮肤就结成冰晶,仿佛有看不见的寒潮正从他骨缝里往外渗。
谢镜泊抬手用白狐裘紧紧将人裹住,隔着厚厚的衣服几乎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寒。
他手指不自觉地一点点攥紧,声音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怎么会这样……”
“他之前受过重伤,用过一些……极寒的药物。”
樾为之含糊开口,手下却一刻不停,指尖一转,又几根银针翻出。
谢镜泊蹙眉:“但他之前不是一直没事,怎么突然……”
“因为之前药性已经在师兄体内维持了一个平衡。”
身后一个声音咬牙传来。
听到松竹传讯后一刻不停立刻赶回来的姜衍喘了一口气,隐晦地瞪了床边的樾为之一眼。
——这人来的实在也……太快了。
仿佛就像是一直守在燕纾附近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将心中的异样压下,快步上前,低低继续开口。
“但魔气蚕食经脉,打破了这个平衡,将压制不住的寒气重新勾出……”
他低头看了樾为之封的几个穴位,眉心跳了跳,倏然抬起手,在燕纾心口几处大穴上也封了几针,保住他的心脉。
怀中人冷得像块寒玉,瓷白的脸上却又浮现出一股沉沉的死气,仿佛极其难受般,无意识不停挣扎着。
谢镜泊抬手小心翼翼按住他的动作,垂在身侧的发丝也跟着凝上了一层寒气。
但他却恍若毫无察觉般,一点点往燕纾怀里输着灵气,意识到什么般,眉心一点点拧紧:“为什么他这次发作……”
——这次发作,感觉要比上次……痛苦许多。
“上次只是抑制,这次要尽量去除多余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