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324)
燕纾眼眸闪了闪,温声应了一声,推着轮椅想要跟过去,却看面前已经转过身的人忽然扭过头,一言不发的绕到他身后,沉默地将他带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又往他腿上小心加了个毯子。
燕纾怔了怔,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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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逐渐黑了下去,轮椅上的人放下手中的卷轴,按了按眉心,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所以……地牢当初没有任何破坏的迹象,大长老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谢镜泊盯着他苍白的脸色看了几秒,不自觉蹙了蹙眉,对上燕纾疑惑的神情,慢半拍点了下头。
“是。”
他垂下眼,上前一步挡在燕纾身后的窗户前,低低开口:“我们当初怀疑是不是他自己所为。”
“大长老在长老殿内豢养了一群还未化形的妖族乌鸦,不知对他们做了什么,格外暴躁不安,性情古怪。”
“当初他被劫走后,那群乌鸦也随之消失,原本以为是大长老暗中做的手脚,但后来却在地牢内发现了一些凭空出现的魔纹。”
燕纾猝然抬起头。
“所以……是有旁人参与?”
“是。”谢镜泊看着他额角浮现出的薄汗,强忍下想要去拭一下他额头温度的冲动,低低开口。
“但我们没有发现任何闯入的踪迹。”
轮椅上的人似有些倦了,斜斜地慢慢向后倚去,如水的长发不经意间蹭到身后人的手背。
谢镜泊身子一颤,倏然收回手,听着燕纾轻声开口:“那或许……是宗内人所为呢?”
“……什么?”
手背间微凉的触感似乎仍旧未曾散去,谢镜泊另一只手不自觉轻轻按上,听着燕纾继续慢慢开口。
“对销春尽极其熟悉之人,在这里待了许久,或许并不那么起眼……”
他低低地说着,气息却似乎有些跟不上,说到最后嗓音微哑,没忍住垂下头闷闷咳了起来。
谢镜泊一瞬回过神,皱眉匆忙上前。
“是,这个想法我们也考虑过,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他终于如愿摸上燕纾额头,不出意外触到一片低热,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之后会派人去查,天色已经很晚了,师兄先回去睡吧。”
他一边说一边松开手要去推燕纾的轮椅,忽然感觉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你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想与我说的吗,九渊?”
谢镜泊动作一僵。
他垂下眼,望向燕纾的背影。
暖光为那截伶仃的后颈镀上琥珀釉色,偏生脊骨凸起的弧度又生生破开这层温润,昭示着面前的人的孱弱。
谢镜泊心中不自觉软了下来,无声地张了张口:“师兄想听我说……什么?”
下一秒,他听着轮椅上的人轻声开口:“前天那碗梅子羹,是你拿给我的吧?”
“你为什么不进来找我?是……哪里生我的气了吗?”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将谢镜泊心中的那点希冀瞬间浇灭的无影无踪。
他瞬间想起那日燕纾……依偎在姜衍怀里的模样。
——大师兄从来喜欢的……一直都是二师兄。
——从来不是他。
谢镜泊周身冰凉,攥着轮椅的手瞬间收紧:“不是。”
燕纾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一时间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却看谢镜泊已先一步避开他的目光。
“我没有生气……师兄误会了。”
燕纾咬牙,不死心地又再次开口:“好……那前几天晚上我梦魇头疼时,是不是你一直过来陪我?”
“……不是。”
燕纾一时间快要被气乐了:“好,好。”
他终于忍不住,倏然转头望向后方:“那你一直留着你送我的络子做什么,既然是我的生辰礼,便还给我……”
他目光落到身后桌案上,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看到那络子旁边还坠着一枚小巧的玉坠,是一朵莲心嵌样式的重瓣雪莲,花蕊处落着米粒大小的血玉髓,仿佛是一只蜷缩的猫咪形态。
精巧可爱。
燕纾脸色一瞬苍白,倏然想起之前谢镜泊说的,他“喜欢”的那个人。
轮椅上的人半天没说话,谢镜泊调整好心绪低下头,却忽然感觉掌心一空。
“……抱歉,是我误会了。”
燕纾闭了闭眼,忽然推着轮椅蓦然向前,径直向门口走去。
一阵冷风却从门口忽然袭来,燕纾走的急,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气,一时咳的压根直不起身。
旁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在慌乱地说着什么,紧接着苦涩的药味在口唇间蔓延。
他本就是一时气急,此时药物作用下急促的呛咳逐渐被平缓,燕纾却仍觉得浑身疲累,只下意识攥紧谢镜泊的袖口。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小心放到内间的床上。
“师兄今晚便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旁边偏殿,不会再惹师兄……难过。”
燕纾听着谢镜泊强压担忧的声音低低传来,他抬手想将人拉住,但下一秒却感觉掌心一空。
面前的人近乎仓皇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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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纾原本想休息一会儿,便起身去旁边寻人。
但他这个身体实在太不争气,不过闭眼休息片刻,便不自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是被面前一阵温热的吐息给惊醒的。
“谢镜泊……?”
燕纾下意识迅速撑坐起身,又意识到什么,小心开口。
趴在床头的人没有说话,只随着他的动作跟着仰起头,低低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