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79)
“陈年旧伤,不记得了也好。”
“从此就便……只记得我这个了。”
谢镜泊神情怔松。
周围的墙壁泛着古朴的桐木色, 雕花窗棂外洒进来的明亮金黄逐渐转为橙红。
不知从哪里溜出来的白猫扬着身子去捉墙上的光斑,爪子上亮晶晶的像是被稀释的蜜糖,“喵,喵”的便想去舔。
谢镜泊倏然回过神。
燕纾只感觉身子忽然一轻。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惊呼一声,一瞬天旋地转后,他被谢镜泊整个抱起,直接放在了旁边的床榻上,用被子囫囵裹了起来。
“你做什么……”
燕纾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下意识想要撑起身。
下一秒却忽然感觉脖颈一酸一痛。
周身的力气一瞬消失,一阵浓重的困意瞬间袭来。
燕纾:???
他预想到了谢镜泊很多个反应,却从未想过,这个死孩子不知道怎么面对,就干脆直接——把他打晕了。
——和小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完全不同。
燕纾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却来不及反应,闷哼一声,手一软,瞬间脱力地倒回了床上。
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仿佛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在旋转。
燕纾难耐地蹙了蹙眉,下意识闭上眼,只感觉意识瞬间被一片黑沉的虚幻包裹。
“你……”
他最后的意识,是眼前被昏暗吞噬的一瞬,谢镜泊通红的耳尖。
谢镜泊无声地闭了闭眼。
下一秒,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做了什么?”
刚进门目睹了一切的边叙惊恐地走上前,他顾不得许多,下意识直接奔到床前。
他一边伸手按住燕纾的脉,一边颤声开口:“大师兄又哪里得罪你了,你不会把人杀人灭口了……”
谢镜泊沉默几秒:“……四师兄没收的松一的那些话本,还没有扔掉吗?”
边叙身子一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应该看看你自己满脸通红的样子再说话,不知道干了什么亏心事。”
这回轮到谢镜泊神情一僵。
他也没拦边叙,只神色莫名地伫立在原地,过了没一会儿,便看着自家四师兄神情微妙地转过头。
“你把人打晕了做什么?”
谢镜泊无声地别过眼:“……他不好好睡觉。”
边叙愣了一下,向来下撇的眼皮一瞬似乎都抬起了些许:“所以你就这般‘强制’让人休息?”
谢镜泊沉默了几秒,无声地别过头。
边叙目光狐疑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忽然落到他衣袖不整的左手袖口上。
边叙皱了皱眉:“你手腕那怎么好似有点泛红……”
他下意识上前,下一秒忽然感觉眼前一花,谢镜泊后退一步,将袖子拉下直接背到了身后。
“无事,”他低声开口,“刚被猫……挠了一下。”
这个反应实在太过欲盖弥彰,边叙怔了怔,下意识呆呆“哦”了一声。
“这样啊……”
他一边说一边顿了顿,目光无声地转向一旁“刚挠完人”的罪魁祸首身上。
那白猫翻着肚皮躺在床脚,蹬着爪子正呼呼大睡。
“那看来刚才,确乎是一场累人的……大战。”
谢镜泊眼眸闪了闪,似乎欲言又止。
边叙望了几秒,又神情微妙地转过头:“我还以为……你是在哪里不小心磕了。”
……这个说法好像确实更有道理一些。
谢镜泊看着不远处砸吧砸吧嘴,睡的四仰八叉的白猫,眉心跳了跳,深吸一口气:“所以四师兄过来到底是干什么?”
“哦。”
边叙愣了一下,将燕纾的手腕重新塞回被子下,神情终于正色起来。
“长老殿来报,说对宗主有请。”
一阵冷风吹来,旁边的烛火摇曳了一瞬。
谢镜泊神情一瞬平静了下来。
他静了几秒,忽然开口:“有长老令吗?”
边叙摇了摇头:“不曾。”
“是长老亲自所述?”
边叙又摇了摇头:“不是。”
“未说何事?”
“没有。”
谢镜泊微微点了点头,寻了旁边的桌案缓缓坐下:“不去。”
“我就猜到你会如此。”
边叙神情间没有丝毫意外,只微微点了点头,终于开始慢悠悠复述起事情的经过。
“我本是按照你的要求,去东南方探寻那日幻境里魔气的踪迹,但那踪丝追寻到了宗外山林间便断了。”
边叙抬起头:“我原本准备回去,结果刚一转头却碰到了长老殿内十二门仆其一。”
他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向来木然的神情间也浮现出一抹冷笑:“趾高气昂地告诉我,说长老殿有请宗主前往,有要事相商。”
长老殿在销春尽的西北角,和边叙所追查的东南方完全是两个对角线。
谢镜泊皱了皱眉,“长老殿的门仆去东南方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是无意间撞到他的,”边叙抬起头,低声开口,“他当时看起来神色惊慌……很有可能,是尾随我而去。”
谢镜泊眼眸闪了山,“幻境试炼那些事……你还有查到些什么?”
“那个幻境试炼一直是由规训堂那边负责,我将参与这次试炼筹划的所有弟子都一一询问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谢镜泊蹙眉不语,忽然听到下一秒,边叙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但是有几个弟子的神情有些异样,我将几处细节反复来回盘问,发现他们对试炼前一天某段时间的记忆……有些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