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勾魂使者见了她叫祖宗?!(171)
南荣婳垂眸看着文相羽,目光淡淡,声音也冷漠至极:
“是别人看不起你吗?是你看不起你自己罢了。”
这话如同一根针扎到了文相羽的心口上,他竟一时愣住了,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既自己的心志都不坚定,如何能让苏姑娘的父母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就凭你将好友推入火坑吗?”
“我…”文相羽呆坐在地上,目无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他低下了头,两只手狠狠揪着头发。
“我对不起临鹤,他真的把我当兄弟看,也从未怀疑过我。我…我在朝堂屡屡遭受打击,被冲昏了头,恰好那时偶遇一名早年的同窗,那人言辞间对沈家凋敝至此很是可惜,于是我便动了心思。”
他痛苦地摇着头,“后来我后悔了,那不是沈家想要的,也不是临鹤这么多年隐忍的初衷,于是我想停,可是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我的控制,我已经…停不下了!”
南荣婳眸光一闪,向前迈出一步,厉声问道:
“停不下是什么意思?如今事态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文相羽再忍不住,哽咽起来。
这么久以来,此事如同压在他心底的巨石,沉重得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无人可说,只得孤身一步步向前走,这是一条无法后退的路,每当沈临鹤与他把酒言欢,他心中的愧疚如一条长在身体中的虫,一点点吞噬他的快乐和希冀。
今日,终于可以和盘托出了。
文相羽缓缓开口道:
“我与昔日同窗将临鹤和沈家为大庆国安稳而隐忍不发的事告知了各州郡的学子,学子们纷纷声讨李氏皇族,私下里让沈家掌大庆国皇权的呼声越来越高。”
“各州郡学子已经团结一心,打算…元宵灯节时进京。”
南荣婳心头一跳,“进京做什么?”
文相羽语气低沉,一字一顿道:
“逼宫!改朝!换代!”
南荣婳袖口下的手紧紧握起,沈家上下三代,几十年来的付出竟就要这般付诸东流了。
改朝换代?
说来简单,可若十五那日真发生学子逼宫一事,那京城便将血流成河!
忍住怒意,南荣婳盯着文相羽的双眼问道:
“你那位昔日同窗,是谁?”
文相羽一怔,迟疑道:
“南荣姑娘要寻他?他也是寒门出身,本也不容易,在先生那里求学三年,不知为何被先生大骂一场赶了出来,如今他在宫中做…”
忽地,文相羽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目光求救般地看向南荣婳。
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再说不出来。
文相羽直直向后倒去,维持着方才的神情一动不动了。
一个方才还活生生的人竟瞬息间便脸色灰败下来。
没了生息。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南荣婳的鼻尖突然传来一股特殊的气息,她刹那间眸色转冷——
是国师?!
南荣婳身形一闪,朝茶社外跑去。
她的速度很快,寻着那股气息穿过了数条小巷。
一炷香后,终于隐约看到一个手执拂尘的青袍女子身影,那身影在巷子尽头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了。
南荣婳寻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但转过一个弯却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
越往这个方向走,国师的气息竟越来越淡薄。
南荣婳当机立断,转身便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便在一处堆满杂物的破败巷子里看到了那个青袍女子的背影。
两人相隔十丈距离,南荣婳停下了脚步。
青袍女子未曾转身,只缓缓说道:
“不愧是南荣遗孤,一身本领让人刮目相看。”
第145章 真假
南荣婳的心跳得很快,她手中的灯笼也微微颤抖着。
不知她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灯笼,她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了几下灯笼的提杆。
片刻后,才对着那女子背影平静地喊道:
“东平寒月?”
手执拂尘的青袍女子慢慢转回了身,她的目光凝在南荣婳身上,正来回地打量。
与此同时,南荣婳也在冷静地打量着她。
女子约莫四十岁上下,长相不算出众,只能用尚可形容。
约莫经常皱眉,女子眉头间已经长了两条细纹,再加上脸型偏长,颧骨凸起,让她看起来不怒自威。
“听说你叫南荣婳,倒是个标致的姑娘。”她的语气带着三分自傲,“十二年前你是如何从南荣族地中逃出来的?”
南荣婳的手紧紧握着灯笼提杆,眼前这女人提起十二年前竟然如此平静,若非她,怎会有十二年前的血流成河,残肢遍地!
南荣婳周身气压骤然降低,一阵阴冷的风穿过小巷。
天空之上,厚重的乌云快速飘动起来。
眼看风雨欲来。
东平寒月抬眸看了看天,开口道:
“听说你们族中十七年前,有一女娃降生,她出生之时天空便犹如今日这般,那一日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时她呱呱坠地,一瞬间密林绿叶凋敝,此后三年寸草不生!”
东平寒月的目光又落回南荣婳的脸上,“南荣一族直到十岁才叩问鬼神请求赐名,在那之前,均以编号代称。那女娃直至南荣灭族之时还没有名字,她的编号是…十七。”
东平寒月死死盯着南荣婳,“姑娘的编号是多少呢?”
南荣婳不答,仿若没有听到东平寒月的问题。
她袖中的手指头微微弯起,但面色依旧一片冷然。
风将她的裙摆吹起,阴暗的天光下,南荣婳仿若从异界逃出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