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想害我(150)
“这就好这就好。”这么听是有希望的,比当时一口回绝自己强多了,沈青岚悬着的心重重放下,语气轻松,“痞子还是你厉害啊,哈哈,你咋跟她说的?教教我呗。”
凌宴耸肩一笑,洗净青葱,手上切着葱花,“我说乡试是顾家最后翻身的机会。”
想想自己说的——“你只管考试就完行,别的什么都不用想。”然后被景之一句盘查严苛堵得再说不出话,只能回来搬救兵,沈青岚沉默了。
“不过事先跟你声明,景之姐明显不想欠你太多人情,如果她真去的话,我跟她提议到时可以雇人帮忙照看婆婆她们,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嗯,你有个心里准备。”凌宴又道。
表情骤然凝滞,沈青岚心烦意乱,嘴巴咋咋作响,最终还是无奈叹气,能去参加乡试就好,别的不强求,无奈妥协道,“依她便是。”
凌宴回身看了她两眼,那用情颇深爱而不得的苦涩模样……真让人怪心疼的,给沈女侠点蜡的同时她不由心生好奇,二人虽说年纪相差无几,莽夫虚岁也有27了,秀才比她小三岁,她俩一个猎户平时深入简出,一个为生计奔波少见人影的秀才,沈青岚是怎么相中人家的,见色起意?
原本说不想管她俩的事,但凌宴着实耐不住八卦的心,问问应该没什么问题,故而心痒询问,“说起来,你为什么对景之姐这般执着?能说吗,不能说你就当我没问。”
“你最好是没问!”沈青岚吃了火/药似得直接呛声,虽然嘴上这样说,思绪却不禁回到那个秋天……
她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原本想瞒到死,可那瑟瑟摆手,连声说“我刚才什么都没问”的痞子,也知道这个秘密,让她不禁生出一股倾诉的欲/望。
沈青岚开口,缓缓说道,“我十五那年,父母双双去世,没了办法,就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阿樱北上投奔亲戚,可没想到来了村里压根没那号人,我身上的钱花光了,没吃没住的,就睡在村中议事堂里。
不少人看我长得像西域人,说我是细作,要把我俩送去官府,那李文生喊得最欢,想拿我邀功呢我都知道,最后还是顾婆婆心善,劝说大家不要冤枉好人,先与官府那边查我户帖真伪再说,然后我就这么在村里留了下来。
婆婆给我送米汤喂阿樱,又教我可以把她装在包袱里,免得放在哪被狗叼走吃了,这样又不耽误干活,帮我介绍打短工的去处。
正好秋天农忙,我就背着阿樱挨家去给人割麦子,婆婆介绍的人家都很好,供我一顿饭,给钱也及时,那几家活干完了,我就自己找,遇上村南口王婶她妹那家,她家地多,就是不供饭,说好每天多给五文,连割麦收稻舂米干了快一个月,我还挺高兴的,结果等结钱的时候非说我狐媚子勾引她丈夫,一家好几口人把我轰出大门一顿打。”
那些苦一个字没提,但她能想到莽夫和妹妹活下来有多难,凌宴听得专心,拿来放凉的鸡胸肉跟对方边撕肉丝边聊,听到王家的无耻行径她顿时气得不行,“他们赖账不给钱呐?!”
相依为命的姐妹俩赚的活命钱也要赖?这也太不要脸了!
“对!特娘的。”十几年前的事她现在想想还是很气,为了护住阿樱她让人打的鼻青脸肿,沈青岚气哼哼地,但她马上就遇见小秀才了,心底一片柔软,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正好景之下学归家撞见,帮我说理要来工钱,又让王家赔了医药费,就靠这笔银子我才在冬天前找到住处。”
那时的秀才不像如今这般淡漠,白白净净眼睛发亮,像个小大人,对上那帮癞子,她一个天乾都害怕,偏偏瘦小的秀才腰板挺着笔直,上前跟人讲理,一本正经的,好似不知道什么叫畏惧……沈青岚永远记得那一幕。
哇,好一出美救英雄?凌宴眨眨眼,“从那时起你就喜欢她了吗?”
“那倒没有,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怎么分一半工钱给她。”那钱是景之帮她要回来的,理应有对方一份,年少的自己还肉疼得不行不舍得给,沈青岚忽而一笑,“我想跟她道谢,但好大一笔钱,我又有点心疼,犹犹豫豫的半天没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一直跟在她后面,等我抬头上前的时候,才发现她跌跌撞撞的倒在半路,到处是桃花酒香,她分化了。”
鼻青脸肿的莽夫抠抠搜搜地跟在秀才身后的画面感过于强烈,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青岚竟然是第一个知道秀才分化成坤泽的人,可景之和婆婆都不像知道的模样,凌宴一整个目瞪口呆。
“然后呢?顾家不知道你在场吗?”
沈青岚摇头,“我是天乾她是坤泽呐,怕婆婆误会我趁机轻薄景之,报了个信就跑了。”
只婆婆一个对她好的人,如果她也对自己冷言冷语,那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年少时的瑟缩竟阴差阳错的成全了景之的大路,沈青岚心中唯有庆幸。
凌宴还是觉得不对,“你都报信了,顾家还能不知道?”
痞子脑袋瓜真的不行,沈青岚有些嫌弃地道,“我偷偷打开顾家大门,丢石子撵鸡,婆婆听见鸡飞狗跳的就出来看了呗,她眼神不好,看不到我丢小石子,我就一路撵鸡到景之倒下的地方,婆婆看到就给她背回去了。”
“哦,这样啊。”还怪聪明的,看来那点脑子打小就用到秀才身上了,凌宴讪笑,“后来你就默默守了她十二年?”
“别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不是流氓!我有事干,没全程跟着她!”沈青岚急急澄清自己,解释缘由,“那时我听顾家放消息说景之是中庸,就觉得十分不妥,太危险了,正好那钱也没送出去,就想护她些时日当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