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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每天都想害我(187)

作者: 千雨成 阅读记录

铜器昂贵,汤婆子只外卖餐盒大一指高就要二两一钱银子,并不厚实,感觉用力大些就会凹进去,靠做工不成好说歹说才讲下一钱价格,当手炉用有些大了,不过毫无疑问,她这件礼物送到人心坎里了,凌宴开心笑笑。

她们不是没离这么近过,只是除用餐外,很少在一个屋檐下呆这么久,原因还是秦笙怕冷不愿离开厨房,她知道。

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这么一个漂亮妹妹就在身边,凌宴始终无法专心摸鱼,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缩在角落的人,瞧见那手指森白,每隔一会便换手取暖,还是体虚得厉害。

记起斥巨资买的补药,凌宴洗去尘土搬来砂锅,捏火钳添来明火点燃碎炭,细细熬药。

木柴燃烧发出细微的滋啦声,与院里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的童言稚语交相呼应,她们沉默着,各做各的互不干扰。

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和谐。

昨夜的翻车事件遭心又好笑,两个世界清晰又深刻的差异打破了凌宴的固有认知,她难免多愁善感,生出些许倾诉的欲望,又没法把冰冷的系统当成活生生的人与其谈天说笑,而活人,眼前刚好有一个。

想跟她聊天,说院里画画的小凌芷,往后绘画当爱好还是当行当,孩子要不要走仕途考取功名,还是继承她的衣钵学医;自己一个人会有所疏忽,想跟她聊家里的银子该怎么花,往后如何安排,一起查漏补缺,好在天灾下过活;想跟她聊聊她家乡是哪里的,有没有格外喜欢吃的东西,又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真命天A是她理想中的类型吗……

不知不觉间凌宴想了很多,甚至大言不惭地越过死亡线直通未来,然而思来想去,却没一样能说的——原身并不知晓秦笙的底细,她开口既聊爆,不如不说。

那股倾诉欲化作无奈,随叹息呼出消失不见,她们不是可以随意闲聊的关系,更何况那些事说给秦笙听属实为难傻子。

凌宴歇了心思,往灶里填了几根柴,靠火光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脚步临近,吧嗒吧嗒。

笑嘻嘻的小脸出现在门口,小凌芷在外面蹦跶冷了回来厨房烤火,眼巴巴望着糖罐,乖乖的,凌宴给母女俩拿了糖日常贿赂,小人靠在秦笙身边,乐得眼睛眯成一道缝,“谢母亲。”

秦笙默默吃糖并未搭腔,日常当某人不存在。

凌宴笑笑,“不客气,吃完记得漱口。”

小凌芷奶声奶气,“好~”

如今讲话还是有磕绊,但比原先连贯,语音语调准确多了,应对也快了不少,孩子没那么怕自己,凌宴甚是欣慰,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可那一头稀疏黄毛没有见好的趋势,有时在阳光下都能看到头皮,怕给孩子摸秃了,她停下魔爪。

那天看病胡大夫说小凌芷头发这样是气血、肾精不足导致的,孩子太小不好用药,平日多吃大枣、山药,有条件炖些鸡汤或者骨汤,益气补血,靠食补慢慢疗养。

此法见效慢,胡大夫也给了外用的法子,可以用淘米水、侧柏和茶枯混合发酵数日,手头宽裕少加些许当归何首乌,养发效果好极。

前两样容易,药材也不难弄,只茶枯难寻,北方少有茶树,就更别说那油茶茶籽榨油剩的茶饼了,买都买不到,胡大夫说下次托人带些过来,东西不贵,只是需要等上些时日。

一口吃不成胖子,在这交通不便的古代想急也急不来,凌宴放宽了心,见样子工程做的差不多了,她起身把畜棚的茅草木桩换个面晒太阳。

等木头晾干就能埋到土里重建畜棚,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让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的棚子倒塌事件,凌宴决定用水泥糊底,把支撑柱牢牢固定好,万能伪装便宜还好用。

收拾完凌宴去了后院,这些日子没管地窖留下的大坑还在,坑底蓄了薄薄一层水洼,好似能养鱼了。

说起养鱼,刚才她去赵婶家的时候赵家母女俩正激烈辩论少种庄稼,土地拿来养竹子和鱼。

如今粮价太低,村里不少人谋求其他生路,村长老婆、王婶娘家的妹妹小王家今年便是退了大半耕地,全部挖成鱼塘,还有人退耕种竹,三五成行到处打听耐寒的竹子品种。

方钰觉得赵婶年纪大了,种些竹子,打理省事不必劳累,竹子不愁卖收入也客观,想让她娘享清福,故而大力劝说,而赵婶种了一辈子地,在生计决策上哪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一直不肯答应。

原本俩人所思都有道理,不知怎的,她去的时候母女俩越说越大声,差点吵起来,然后凌宴就莫名其妙当了把和事佬,拿了个折中的法子——先在院子里种些竹子,让赵婶熟悉下,等有把握、底气了,再说大面积种竹的事。

反正熟不熟悉经过天灾这一遭都要种地,免得折腾一回了。

凌家种过竹林,屋后一片,这也使得凌宴的建议很有说服力,顺利平息战火保住了赵家的粮。

然而她能保住的只有赵家,再算个沈青岚,胡大夫家地放出去收租吃穿不愁,而等顾家来信,秀才中举之后就不需要她操心了,至于其他人,非亲非故的,凌宴并不打算劝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今年冬天村里怕是要鬼哭狼嚎,凌宴默然摇头,抬腿到菜园转转,一层浅浅的嫩绿新芽,种菜大业非常成功,生机勃勃的感觉令她心情好上不少。

菜园墙角是凌家早已废弃的鸡窝,跟畜棚一样看着破破烂烂,凌宴很是用力地蹬了几脚桩子,竟然出乎意料的牢固,这样她就安心了,补好篱笆栏就能重新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