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想害我(191)
软烂的筋肉好似其貌不扬,然而一口下去,嘴巴里全是肉脂特有的香味,除了满足还是满足,就更别说骨髓了,曾经凌宴觉得这东西分外腻人,现在想想,自己原先才是那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小姐,然而此时此刻她只想拍桌宣告世界,骨髓太好吃了!她超爱的!
炖了七块骨头,分给沈家姐妹还剩五个,她们三个人分刚好不够,凌宴是打算自己一个就够,母女俩一人吃俩,让她们好好养身体增强体质,不然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己,故而吃了自己的那份,很是能忍住寂寞地帮二人掏骨髓。
这些自然都被秦笙看在眼里。
和之前的蛋羹和糖一样,家里的肉、蛋,好的、金贵的东西都优先她们母女俩,只有富裕时候才会跟她们一起,对面的渣滓摇身一变成了个温柔体贴又负责的天乾,可披着羊皮的狼要比狼本身更可怕,秦笙深以为然。
如今太阳每天都打西边出来,她已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闷头啃骨头,毕竟她有一分动容都是对自己受尽十年折磨的不尊重。
秦笙心思颇深,整理线索想这想那,已是越过渣滓这个将死之人径直思考如何对付季鸣弦。
然而餐桌上其余一大一小脑子里只有吃这一件事,都很专注。
那碟肥肠除了小凌芷垂怜不时伸勺吃掉,两个大人都没动,看小崽吃得可香,凌宴有些按捺不住,她洗了好几个小时冻得手脚冰凉那么辛苦,一口不吃岂不白费力气。
想通这点,她选择性遗忘不堪回首的记忆,筷子伸了过去。
加了根宝贵的红辣椒去腥,味道非常不错,经过煸炒软糯而不失韧劲,口感也很棒,十分下饭,凌宴的开心上了个新台阶。
先前她还奇怪娘亲和母亲怎么都不吃这个,如今终于有人跟她一起吃肥肠了,小凌芷很是高兴,舔了舔嘴角油花,笑眯眯地给凌宴挖了勺肥肠,“母亲多吃。”
凌宴比了个大拇指,投桃报李还以肥肠,“你也多吃。”
俩人其乐融融,一时间倒是秦笙被冷落在外,毕竟人家收拾了案发现场,又看着自己抓洗,给人夹这个属实不要命了,凌宴还想多活两年。
可小凌芷不懂事情始末,更不晓得大人的心思,她只知道东西好吃,于是很是端水大师地给秦笙也挖了一勺,“娘也吃。”
秦笙:……
原本她还寻思不能再说渣滓吃屎,免得中伤了芷儿,结果……她只是傻了,不是瞎了,秦笙低头看向碗中好女儿的杰作,半截尾指大小,其威力已是骇人。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胃里翻腾的厉害,秦笙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她脸色铁青,这送上门来的食物自然不可能吃,全靠意志力才没把碗扔出去,但不好辜负芷儿好意,将碗推到女儿跟前。
“臭,不喜欢,不要,你吃。”
“哦。”小凌芷挠挠稀疏的发顶,收到了来自娘亲的暗示,伸勺从秦笙碗中捞回肥肠塞到自己嘴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逼得她一口气连说四句话八个字,可见有多不喜欢肥肠了,想到昨晚秦笙幽怨似女鬼的眼神,凌宴偷偷憋笑,幸好是小崽给的,不然自己肯定要被事后清算了。
饭罢,秦笙蹲在院内洗碗,这份家务约定俗成的交给对方,凌宴自然不会闲着,给她备好热水和取暖用的汤婆子,自己找来木棍竹子劈劈砍砍,竹条交叠一上一下,比划试验好半天,做出个菱形的栅栏,围鸡窝用的。
竹条压得很紧,不过她手艺一般,为了避免往后鸡飞狗跳的场景出现,凌宴拿来细麻绳绑紧固定,挖坑将木棍钉入土中,几片栅栏接起,在系统的指点下弄好活门,大功告成!
凌宴叉腰望着她一手收拾出来的鸡窝,像模像样的,心中不免得意。
呷,虽然做的慢了些,不过自己现在应该也算半个手艺人了!
就等明个接鸡回来,往后每天都有鸡蛋吃,再不会坐吃山空,超级开心!
如果手上没扎竹刺的话应该能更开心一点,扎到指缝的嫩肉里,角度十分刁钻,天黑了看不清楚,凌宴点燃油灯,龇牙咧嘴地捏着针,挑了半天才弄出来。
旁边泡脚的秦笙余光不时打量,自然明白怎么一回事,心中腹诽某个天乾委实废物得很,太不中用了。
遍布红痕的手掌伤痕累累,前日牵制大黑驴磨出的伤口才将将结痂,又添新伤,凌宴心里嘀咕竹子怎么那般锋利,又痛又痒的十分难受,偷摸用碘伏消毒晾干。
晚上八点多钟,时间尚早,凌宴泡了脚,给小崽换了背心短裤随手洗了,轧了会棉花然后就躺到床上。
这放到之前,生产队的驴必然要山上查看陷阱,不可能这么早睡。
兜里有钱,凌宴顿时没原先那般拼命,倒不是偷懒,过度劳累到被胡大夫当成肾虚……就很哄堂大笑。
啼笑皆非的背后归根究底还是担心,身处其中总会下意识思考破局的办法,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知不觉就用力过猛,压榨自己偏离初衷,满脑子贫穷的叹息。
如今有地,二十多亩的粮食作物;有山,漫山遍野尚未发现的药材;还有湖,满满的鱼,未来可能还有虾,每一样拿出来都比一般人家富裕得多,更别说每月还有军户补贴,没有缴税的压力了。
这么一算,她比绝大多数乡下人过得都好,真的不必那么拼命,天乾再耐操也该保护身体,所以从今天开始,凌宴决心往后要做到张弛有度,美滋滋地裹紧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