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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每天都想害我(475)

作者: 千雨成 阅读记录

不远处,堂前阶下趴着一男子,批头散发,木枷套住脑袋和手,镣铐拴脚动弹不得,裤脚带血,看衣衫,这阶下囚徒正是昨夜的采花贼。

裤子的污渍散发着令人厌恶的、罪犯的味道。

死到临头知道怕了,可笑至极,凌宴眉头紧锁,却见右前方,衙役、木牌身后立着一道屏风,格外突兀,内里似是有人旁听。

坊间传闻,县令小姐对查案很感兴趣,跟随母亲荀大人去往现场勘察,次次不落十分上心,众人见怪不怪,想来屏风后该是县令家的小姐才对。

没成想卷入采花贼的案子里,这二人一起见到了,这种意外还是别再来了,凌宴收回目光默默腹诽。

审案按流程继续,不多时,方钰刀鞘按在身后,上前一步,扬声道明昨夜所见。

描述简洁、也不怯场,她这个年纪能做到这点很厉害了。

秦笙将功劳送给小捕快并不令人意外,她们不能太惹眼,当个泯于众人的倒霉蛋最好。

毕竟人是野山参抓的而不是方钰,细节必须得对上,给小捕快兜底,也得把秦笙摘出去,让一切毫无破绽。

凌宴强撑精神,仔细听着。

屏风后。

不大的茶桌旁,一年轻女子同样认真地听着方钰讲述,县令之女荀寻眉头微蹙,对其中巧合之处有些莫名,忽而,同桌之人传来字条,搭眼一看字体娟秀,上面写道:“不曾想小钰在你手中出落的这般厉害了。”

荀寻晃了晃神,是啊,这才多久,方钰就破了县城大案,她微微一笑,执笔回道,“南风姐姐慧眼识珠觅得良才,实乃县衙之福、亦百姓之福。”

你来我往,二人似是对县衙旁听一事并不陌生。

荀寻身旁的女子正襟危坐,悄然把玩着腰间白玉,字条送来,她将玉佩放于腿上,双手接过,看到上面硬朗而不失秀气的字迹,笑意莞尔。

与荀寻一道旁听之人正是苏南风,她的目光透过薄薄屏风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朦胧间隐约能看到少女捕快的身形。

很快轮到人证讲述,首先就是昨夜的苦主,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嗓音令苏南风闻声一愣。

竟然是她?凌宴,宴,安之……安之啊。

察觉到她的怔愣,荀寻眼神询问,苏南风微微摇头,笑意不减,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子愈发意味深长。

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那头凌宴还不知屏风后多了个意想不到的人,上前躬身行礼,滴水不漏地将胡编乱造的细节补充完整,至于榻下的瓷瓶碎片,火钳以及采花贼身上的伤,掌柜和小二都没有多嘴。

就是人俩噗通一声跪下,自己站着说完……她刚还纳闷怎么被县令盯了好久,原来是这般,反正凌宴不想跪,对方没追究更好。

人证很多,这次有了头绪,人们还原出了采花贼乔装后的路线,顺藤摸瓜揪到对方老巢,在那搜到不少受害者的贴身信物,人赃俱获,县令荀大人当庭宣判,采花贼斩立决。

县城除去这大患,百姓一片叫好。

不过这些场景凌宴并没有见到,审案太久,她等了一会实在放心不下秦笙,跟方钰知会过后就溜了。

打听一路,跌跌撞撞找到回客栈的路,野山参睡的正香,体温正常,凌宴给了大夫些许银钱,屋里又只有她们两个。

像个大冤种似得,再动手卸妆。

很快,小二送粥上来敲门,凌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搭配些清淡咸菜凑合一顿……这顿饭也不大好凑合,咸菜有股子怪味。

不是变质,就是怪,像谁的臭袜子掉咸菜缸里那种怪,怪不得秦笙说他家饭食一般,绕是她不挑食都觉难以下咽,好在白粥没问题,她配上从家带来的虾干、风干肠草草果腹。

折腾了一上午终于能喘息一二,凌宴守在秦笙床头,脑袋贴着床边帷幔,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夏日火热的阳光倾泻下来,树上蝉鸣时响时停,人声三三两两,百姓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市井过往。

平淡,又无人在意,只在失去后才晓得珍贵的往常。

窸窸窣窣的声响中,秦笙悠悠转醒,看到的就是她家高门贵女仰头,一手抱住床柱,一手护着水壶,嘴巴微张,有些滑稽的睡颜。

这憨货,秦笙掩唇轻笑,喉咙气管仍旧痒痛,手背怎么也疼,她定睛细看,竟发现一个针眼。

什么情况,秦笙心头嘀咕,身体酸痛非常,乏而无力虚得很,但好上不少了,外头天光大亮她不禁心底一沉,这是睡了一天一夜?

她的身体秦笙自己心里有数,那病来势汹汹、心火极旺炎症难消,绝没那么快好全,顺手搭上腕处探查,鸟鸣适时传来。

平稳的脉象与鸟儿的报时令秦笙万分惊讶,昨夜那个情况竟然只睡半天就醒了?她眼珠一转,径直看向凌宴。

应该是阿宴出手了吧,秦笙看看手背,阿宴怎么治好自己的,难不成给她放血了?也不对啊。

秦笙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凌宴吸取教训,警惕心十足,稍微有点动静扑腾坐直身子,揉了把脸,“嗯?嘶,你醒啦,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揉到痛处,讲话都变了调。

秦笙心疼又好笑,一阵低咳,“没胃口,我想喝水。”

“好。”凌宴献宝似得用怀里的水壶给她倒了杯水,温的,秦笙愣了愣,但看阿宴张了张嘴,她立马道,“我还难受着,别说我不爱听的。”

大有如果她敢说,她就敢再睡过去的架势。

生病是会娇气一点,她也没想触她霉头,凌宴默了默,“我是想说那采花贼压到县衙受审,百姓都松了口气,你为民除害伸张正义,真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