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想害我(524)
“嗯。”秦笙浑身酸痛也不想动弹,她比凌宴情况稍好些,主要还是心里有数、不曾心焦惊慌,顺手扣住对方粗糙看不出肤色的灰手,安静坐在她身旁。
望着眼前景象,秦笙视线逐渐失焦,田野乌烟瘴气、满目疮痍,其中仅剩的杂乱绿地蕴藏着希望的曙光,这毋庸置疑。
阿宴成功了,以她的手臂和脑筋,或许没有自己,对方也能凭借这些人手保全庄稼,也算是小小赢了一次天意吧?
秦笙不可思议、亦叹为观止,对方心性如此,她自叹不如。
好在,这个人很快就是自己的了,秦笙望向身旁之人,心思微动,她忍了又忍,轻轻靠在凌宴肩头。
太亲密了,凌宴偏头看她,只看到一个满是灰土的脑袋瓜,忽然就不忍心拒绝了,她摇头失笑,任由对方靠着自己。
大灾过后,两只脏兮兮的手搭在杂乱的黑土上,无声交叠紧扣,她们心照不宣地依偎在一起,一道为劫后余生庆幸。
不远处沈青岚浑身污秽,俩脚泡在田里,脏得像泥猴,缺不耽误她喜上眉梢欢庆疯嚎,“蝗虫跑啦!哈哈哈,咳咳咳。”
边哈边咳,似是戗风,又似发疯,都知她高兴,大家跟她一样开心。
顾景之亦是灰头土脸,不住咳嗽,唯一双干净的眼白露在外头,少有的狼狈,与光风霁月半点无关,不及旁人力壮,她累得说不出话,只弯弯眉眼昭示了此刻的如释重负和激动。
她们做到了,真好呀。
西边支援的清水送来,人们喝水休息,大笑声、吹牛声不绝于耳。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被精准报复的李王两家之流,便是哀嚎不断了。
不过这不是凌宴关心的问题,地里残留的蝗虫还要清理,等众人休息差不多了,她立刻起身亲自动手,“抓住田里剩下的蝗虫,明日全部休息,休息也发工钱!”
顿时,人们因带薪休假兴致高涨,来了干劲立即应和,“谢东家赏!”
仔细手动清理,一只都不能放过,至于后续土里的虫卵问题,目前不用着急处理。
直到夜幕时分,累瘫了的人们散去,各自回家休息。
知道她们忙得要死,顾婆婆留下小凌芷帮忙照看,凌宴跟秦笙便没去接直接回了家,凌宴一身烟气呛人的很,脏衣都懒得脱,更别说洗澡了,不想弄脏被褥,便自己卷了张草席去凉亭底下睡觉。
家里早就准备了吃的,秦笙勉强打起精神冲凉洗去灰土,稍微用了一口也去到凉亭,胡乱扯了张被单给凌宴盖上,自己钻进去一道而眠。
太累了,那些花花肠子还没等翻出来,不等秦笙贴到凌宴怀里就睡了过去。
二人呼呼大睡,人事不省。
凌宴是饿醒的,还热,出了一身汗,瞧见身上多了的被单被什么压住,她一偏头,顿时愣住,身旁……多了只熟睡的小花猫。
秦笙脸白里透红,几条不知从哪蹭到的灰,洁癖的野山参知道了会抓狂吗?凌宴笑笑想着,她这一动,小花猫立刻转醒,睡眼惺忪,“何时了?”
“巳时吧,起来洗洗该吃午饭了,等会还有事呢。”说着,凌宴忽而意识到自个现下“尊荣”,一咕噜爬起,忍着身体酸痛去往厨房烧水。
哎呀,野山参怎么跟她睡在外头了,一直想做个体面人却被看到懒脏的一面,凌宴脚趾抠地,呜呼哀哉。
身旁草席还是热乎的,秦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底一片惋惜,还想再睡会,可她们睡了近六个时辰,是得起来了。
各自洗漱忙碌,凌宴正洗澡,忽而听到外头野山参的哑嗓,“我们下面吃行吗?”
凌宴:……
怪怪的,她清了清喉咙,扬声回道,“行。”
俩人简单吃了口秦笙做的面条,备着的药也熬好了。
“清肺汤,喝吧。”秦笙先干为敬。
烟熏火燎一整天,带了口罩也难受的很,是该清肺,凌宴大口喝下,许是喝苦药习惯了,口中清凉微微回甘的药汤让她眼前一亮,“嗯,味道不错。”
秦笙倨傲昂头,“甘草加罗汉果当然不差,我费心收回来的,再给他们分些梨膏糖,莫要伤了肺子便是。”
凌宴咧嘴一笑,“还是你想的周全,对了,等梨熟了我们多摘些做糖?”
“不及你,我还需向你学习。”秦笙难得谦逊,“是要多摘些回来,到时我们和芷儿一起。”
她们和孩子一起,想象那般画面,二人心中具是开怀。
视线交汇小脸忽而绯红,一起低头分包药材,做完这些,她们朝白家走去,外头的气味仍是呛得慌。
和春日开荒烧秸秆时一样,这股味道要过几天才完全消退,而积累的燃料十不存一,钱倒是其次,其实主要是长工们出的力气。
张娴休息在家,得知凌宴和秦笙亲自来送药,又惊又喜几欲流泪,“这可怎么使得啊。”
“当然使得,给你你就收着。”秦笙直接把药包塞进张娴怀里。
凌宴摆手宽慰,“不能亏待了你们啊,不过你不能熬药喝了,吃些糖压压,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管家”必须跟着。
张娴知道这是帮她树立威信来了,沾水拢拢发丝,稍作拾掇,跟在二人身后一道挨家送药,得了数不清的诚挚笑脸和谢意。
这次,秦笙不会置喙对方“惯会收买人心”了,别说那些个穷苦的长工,她自己也把持不住,神魂颠倒。
以凌宴“枕边人”的身份慰问了长工,滋味好得不得了,秦笙欢喜非常,酸痛无力的腿都轻快不少,若是有尾巴她定要翘的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