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想害我(989)
沈青岚非常不放心,叮嘱奔着凌宴去了, 就是怕她那副软心肠放了这些人。
别看我, 我可不是圣母嗷!凌宴摇头坚决表明立场, 如何处置季鸣弦全权交由秦笙,要杀要剐都是季鸣弦应得的,她别无二话。
而季鸣弦只是笑了笑,对她的讥讽招盘全收。
再度相遇,意气风发的侠客以惨败告终,单看她的模样本领和坦然认输的气度, 放到任何人身上都称得上一句天之娇女,若非黑羽令用那阴邪的下作法子控制, 这样的人又怎会与之为伍。
黑羽令的运作模式和蚂蚁之类的昆虫很像,工蚁在外搏杀觅食,最重要的蚁后躲在巢穴负责繁衍, 归根究底黑羽令的强大只因工蜂强大且数量多,单拿蚁后的实力出来……
其实不堪一击。
顾景之向来欣赏有风骨的人, 许是赢了,赢得彻底赢得漂亮, 她不禁生出些许怜悯,然而这是害秦笙家破人亡的爪牙,她收起那无用的怜悯,冰冷的视线扫去,瞥见季鸣弦宝贝似得抱着剑,她皱了皱眉,“这是铸剑山庄的物件?”
为了揪出黑羽令的老巢,顾景之看了很多杂记,即便无用,也当为写话本搜集灵感,她对铸剑山庄有些印象,铸剑山庄铸造技术一流,兵器吹毛断发,当时一剑难求,不光江湖中人青睐,就连朝廷都看重铸剑山庄的工艺,甚至动了将江湖人士收编的念头,可见铸剑山庄之辉煌,可不知怎的,门庭若市的山庄闭门谢客,迅速衰败了去。
顾景之略一解释,百年前的物件出现在眼前,又得季鸣弦如此珍视,几人惊讶一瞬,心里都有了数。
脑子慢半拍的沈青岚都反应过来了,“是传到现在还是活了这么久啊?”
凌秦二人眉头紧蹙,幽幽打量着。
目光好似扎人,季鸣弦似是没料到还有人记得她的出处,眼睛一亮,然而激动的光亮转瞬即逝,惨白的脸别了过去,顺手挡住家徽,“我说了,除了在这他未尝败绩……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我只是个小角色。”
她不怕死,甚至求之不得,却怕辱了家族名声。
很多人并未故意作恶,只是着了雪玉的道,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季鸣弦自知并不无辜,她不想为自己辩解,但即便她千百般不愿,终究是无可奈何。
她身不由己,非人力可拒。
凌宴没吭声,小心观察秦笙的表情。
这场反击战打得非常漂亮,然而此时秦笙并不知晓乌濛涧的海上大捷,即便将敌人一网打尽,她仍旧出乎意料的平静。
不悲不喜,就好像理所应当。
秦笙以为自己会冲上去,歇斯底里的撕扯啃噬扒了季鸣弦的皮剁碎喂狗,可这种怪物,让狗子吃了大抵要闹肚子,让阿宴瞧见也不大好。
看了眼季鸣弦身边的血迹,秦笙决定暂时做一回有风度的赢家,“堂堂右使还是小角色?季小姐果真谦逊,那你倒说说看,雪玉宫麾下还有哪些大人物。”
顺藤摸瓜,这两年她查出了一份名单,多是在北地盘踞的接头点,如果季鸣弦招供就好了,那么只需查证不必耗费精力从头查起,倒免了她一个麻烦,不招也没关系……
“右使?”季鸣弦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讥讽的表情和沈青岚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过是有些拳脚功夫,方便行走,才被选做办事的走狗罢了。
众人不置可否。
季鸣弦很清楚秦笙的目的,不停暗示自己这并非背叛而是闲聊,她狠狠憋了口气,试图开口,却万万没想到十分顺利,“镇北大将军赵江河、当朝国师、钦天监监事……”
她能感觉到,长久以来控制自己的威吓松动许多,这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境遇,难不成宫主出事了?
季鸣弦心头狂喜,越说越顺,恨不得竹筒倒豆说个干净,听得众人神情阴晴不定,单一个赵江河就能确定季鸣弦说得是真的。
秦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她真说了,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堤防更甚,都怕对方以此而饵暴起伤人。
然而季鸣弦压根没那个心思,几人和空气左右互搏,她提供的名单各个都不是小人物,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名,有富甲一方的商贾、残暴无度的土匪头子,还有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有些不显山不漏水,从未参与事务藏得极深,就连秦笙也没查到。
而当季鸣弦提及文人墨客,说到书院山长时,顾景之不淡定了,“怎会如此?”
“以那邪法想害人太容易了,他喜欢折磨人,尤其有能耐的,磨净棱角再为己所用,就是看我们不愿屈服又不得不屈服。”一连串说了好一会,失血过多的季鸣弦面若金纸,艰难舔了舔唇,气若游丝,“还有,最近好像多了个匈奴的部落首领,你、你们……”
小心两个字卡在喉咙,戛然而止,却见季鸣弦浑身僵硬,又并非死兆,她整个人气息为之一变,没了刚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模样,愣是撑着还在流血的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好像感觉不到痛。
而院里早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也跟着躁动挣扎,伤口和绳子不断摩挲,黑的红的往外喷涌也罢,可骨头也那么磨,实在令人牙酸。
和丧尸似得,不知疼痛,只知杀戮。
这么反常且反人性的行为,众人立马有端联想,定是那雪玉宫的老东西搞的鬼!
果不其然,只剩半口气的季鸣弦剑指秦笙,较好的五官竟狰狞如恶鬼,眼底竟是挣扎之色。
秦笙负手而立,无所畏惧,就这么大咧咧的站在那,“你杀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