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湛秋没有。
湛秋突然又回来,“忘记说,圣诞快乐。”
说着做了一套“撒花”的动作,沈清慈站在“飘落的花瓣”之间,平静地接受了,还像被不存在的花瓣落在睫毛上一样,暂闭了一下眼睛。
“圣诞快乐。”
她的嘴里残存着清凉的薄荷味道,口气冷冷的,跟湛秋说:“我也忘记说,我不是好人,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湛秋偏了下脑袋,若有所思地看她,似乎在迅速消化她的话。
沈清慈相信,湛秋会听懂的,于是她动也没动,安静地等着大小姐梦境被毁后的反应。
“好的呢。”湛秋朗然一笑,上前小半步,亲呢地吻了吻她的唇,“谢谢沈总的友情提醒。”
她喊沈总时的声音微变,十分刻意,某些相关事件就顺着冒出来。
然后湛秋又亲了她,在她心不在焉时,咬了她嘴唇一下。
沈清慈“嘶”了一声,剜她的同时,心里一哂,安定许多。其实湛秋也不是乖宝宝,半斤八两谁也别多说。
“昨天的生日过得很满意吧,开头跟结束都是我在陪你。”
湛秋不容人质疑地发言。
沈清慈挤开她往外去,“尚可。”
“害羞什么,你就是可以说爽得不行嘛。”
“抱歉,我说不出这种话。”
两人坐在茶几上一起吃早饭,湛秋突然说:“我送你一个圣诞礼物好不好?”
“你是属圣诞老人的吗,那么喜欢送人东西?”
“照片跟画算生日礼物了,圣诞送你一个实用的吧。”
沈清慈心想原来她知道画像不实用啊。
“什么?”
“餐桌。”
沈清慈说:“没有必要,这里吃就很好。”
“这里是很好,但是应该有一张桌子用来吃饭,你家里空间足够,又不担心占地方。”
湛秋企图说服她。
“不用。”
湛秋甚至想过,沈清慈是不是遇到过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家里不放餐桌。
但是她跟沈清慈吃过很多顿饭,在其他地方,沈清慈从未表现过对餐桌的排斥,又不像是有心理阴影的样子。
可能她难得的沉默过于明显,沈清慈已经猜出她会想些什么,老实地告诉湛秋:“原因很简单,家里没有餐桌,就不用留人吃饭。”
湛秋瞪大眼睛,指指自己,又指指茶几。
沈清慈问:“你觉得每个人都愿意陪我在这里吃东西?就算愿意,我也不会谁都邀请,没餐桌是个很好的借口。”
“有道理。”湛秋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念,觉得很新鲜。
不过她还是追问:“这里,除了我跟公寓的服务人员,还有谁来过?”
沈清慈还真想了想,“同事,我亲戚们。”
同事也就只有杨瑾来过,至于家人,偶尔心血来潮,她妈会带人来看看她,很少,知道她不喜欢。
也就是说自己是唯一了,湛秋非常愉悦,哼起了圣诞必放的歌。
沈清慈在一顿杂音里吃完早餐,跟湛秋一同下楼,各奔东西。
离开家门之前,她提醒湛秋把个人物品带走,湛秋说:“护肤品留给你用,才开的,本来就打算跟你分享。我们俩肤质很像,不会有问题,你如果喜欢,就一直有的用。”
“圣诞老人”这么说。
衣服她根本没想起来,在她看来怎么处理都可以,就是没有特意拎走的必要。
进电梯里,沈清慈打了两个喷嚏,糊涂断案地问湛秋:“你在骂我?”
湛秋摇头:“不要那么迷信,这显然是你又穿少了,回去换件厚外套吧。”
“来不及了,开车也不冷,到公司就好。”
“可我听你说今天还要去其他公司开会,中午要应酬都不能陪我吃饭,你看,跑来跑去更应该穿厚点。”
湛秋说着脱下了自己的羽绒外套,要与她交换。
她大义凛然,希望沈清慈看不出来,自己其实就是想穿她的衣服。
好在沈清慈也真的没看出来,没多反对,就把大衣脱给了她。
湛秋看她穿上以后又打喷嚏,还顺便把自己的宝石手链又给她带上,“不要生病。”
可能因为电梯里时间十分紧张,全程沈清慈都没有反对。
她的展今天开,坐上车之后,直接奔去了艺术馆,在那里见到了方一霖。
“什么,你昨晚带人看过了?”方一霖嚷出声。
“对啊,我昨天晚上才知道是她生日,就带她直接过来了。”
“那她感动没有?你有没有当场示爱?你们有没有……”方一霖面部表情丰富地含蓄表达。
“有。没有。有。”湛秋逐一回答。
她的手插在沈清慈的大衣口袋,走到名为“海焰”的艺术品面前,被纯粹的蓝色所感染,想到沈清慈告诉她,这是除了画像以外,最喜欢的作品。
她问沈清慈为什么,沈清慈说,没有固定答案,给人很多自由思考的空间,像海一样自由。
而它的波浪又不止是水,以“焰”来命名,浓烈得中和了海蓝色本身的冷清。
方一霖踩着高跟追在后面,“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啊?她感动了,你又不表白,你没表白,你们却上床了?”
“轻声一点。”湛秋提醒,虽然还没正式放人进来,但是这种私事也没有大声喧嚷的必要吧。
“你别避而不谈。”
“对,就是你总结的那样,很奇怪吗?你这么大惊小怪,让我怀疑你跟那些男人都发展纯爱,你只给他们花钱但是不睡?”
“我去,我是在惊讶,你什么时候这么愿意玩了,所以你不是认真的是不是?就哄人玩玩,你要这么说,那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