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纪事(118)+番外
陈惜言还没有说完,一只手蛮横地抢过她手里的电话,大言不惭地说现在要过去。她转头,对上唐潋刻意讨好的笑。
“惜言我得去一趟公司,这个项目很重要,我得亲自签字。签个字就回来,好不好?”唐潋拉着陈惜言的衣角,缓缓摇晃。
“我送你去。”陈惜言说。
出租屋距离唐潋的公司大约是半小时,陈惜言跟在唐潋身边,暗自打量着这家公司。花样公司约占了三层楼,一层展览区,一层办公区,还有一层是客户与公司对接的地方。
唐潋的办公室在第二层,她把头发扎起来,认真看着项目书。陈惜言在一旁站着,目测那个项目书大概有二十多页,且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唐潋边看边皱眉。
“头疼吗?”陈惜言上前,轻轻按着唐潋的太阳穴。
“是挺疼的,我再坚持坚持就看完了。”唐潋捏着眉心,愣是熬过了这个项目书。她飞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扔在了一边,大手一挥:“惜言,不行了我要上天了,回家回家。”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唐潋面色苍白,几乎是走两步晕一步,陈惜言不敢耽误,油门一踩去了医院。
“这么烫要输液的,你们等着排号。”医生说道。
尽管唐潋再怎么抗拒,终究抵不过一生和陈惜言的要挟。护士三下五除二弄好了输液瓶,陈惜言细心调了调速度,然后坐在唐潋身边。
白天的医院格外吵闹,生病的孩子看到针头嚎啕大哭、年轻人满脸疲惫输液拿药,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奔波不停。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医院,铁制座椅反射出刺眼的灯光。
眼前此景,莫名熟悉。
“以前是你不肯来医院,现在是我。”唐潋显然也想到了她第一次陪陈惜言来医院的场景,微微一笑。
陈惜言反驳:“我那时候真的不高,你是硬撑。为什么不喜欢医院?”
“消毒水味,太重了。”唐潋拱了拱鼻子,说道。
“可是那时候你陪我待了很久呢。”陈惜言轻轻抚上唐潋的手,盯着绷带处出神。那是她第一次生病有人陪着,她永远也忘不掉。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她才格外地依赖着唐潋,种子不经意间埋下,后来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时候你就一个人,我可不忍心。惜言,你昨天说的我炸团子就松口,还作数吗?”唐潋忽然问道。
“算,当然。”
陈惜言轻声说。
唐潋这场病来势汹汹,第一天输完液刚退下去,第二天又烧了上来。不过第二天是三十八度,唐潋以温度太低唯由誓死不去医院输液,陈惜言抱也抱不动拉又拉不起,只得认命去药店买了一堆消炎药退烧药。
因为唐潋生病,陈惜言特意从菜市场买回了许多绿色蔬菜。青菜白菜油麦菜,顿顿都是绿油油,唐潋连吃了两顿,苍白的脸蛋都要变成菜色了。
对此她激烈反抗,抢过陈惜言的菜刀满心欢喜打开冰箱,一捆捆绿色蔬菜笑眯眯向她招手。她两眼一黑,愤恨地坐在餐桌上,待陈惜言端来一盘青菜粥,她仰头一笑:“惜言,三年了,你的手艺退步了。”
陈惜言一愣,疑惑看向手里的蔬菜粥。咸鲜俱全,何来退步之说?
“我说的是前天,三年而已怎么退步那么多,我的腰酸死了。”她脸上写着委屈二字,软声抱怨,成功看到了陈惜言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此等手艺非手艺,陈惜言搁下青菜粥,慌乱逃回了厨房。
那一顿饭之后,唐潋如愿吃到了红烧肉狮子头,虽然还是被陈惜言严格把控数量。
三天之后,这反反复复的烧终于降下去了。
“陈惜言你放心我已经好了,看我开车多精神。你快去律所吧,晚上见,来亲一个。”驾驶坐上,唐潋按住陈惜言的肩膀,强制性地亲了一口。
陈惜言顺从地让她吻,忧心道:“如果不舒服打电话叫我。”
虽然唐潋的体温没有再上升,但是这三天反复无常,总让她提心吊胆的。
“我知道了,走了。”唐潋隔着车窗,冲陈惜言挥手。
空气中的风仍旧闷热,陈惜言注视着唐潋车子消失在拐角后,快步跑进了律所。一进门,就和李娇山撞了个正着。
“三天了陈律,你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李娇山端着大红袍,凄惨地说。
“我这不回来了?你,想问什么?”陈惜言看着李娇山,莫名觉得这人今天有些奇怪。往常二人总要怼上个两三句,但是今天她说了第一句反而没了话。
“我……那个咳咳,你是不是恋爱了?”李娇山问道。
陈惜言顿了一秒,坦然道:“是。”
那天的香椿叶团子不过是个借口,她知道自己抗拒不了唐潋,永远都抗拒不了。
李娇山干笑:“那好,好啊哈哈哈你去工作吧,我去泡茶。”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不出两秒一头撞在了柜子。“嘭”的一声巨响,她对着陈惜言露出迷之微笑,逃之夭夭。
“她怎么了?”陈惜言问同事,她们纷纷摇头。
这三天积压的案件太多,陈惜言没有过多追究,她回到了工位上,一件一件处理。其中一个当事人一定要等她回来,说要面谈,她不敢耽搁功夫,收拾了东西急匆匆朝外奔去。
这是一起侵犯著作权的案子,当事人难以举证,陈惜言和她把两本书放在一起一点点揪出其中的相似片段,转眼间已经到了傍晚。
“陈律,你能胜诉吗?”当事人抬头,疲惫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