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吻过,玫瑰不会枯萎[星际](97)+番外
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姬霜伸了个懒腰,飒爽地站起身。
作为本地最大一片玫瑰园的拥有者,也是技艺娴熟的花农,她喝过了热身酒,就要去干活了。
经过成双成对的街坊邻居,她善意地点头招呼道,“新婚快乐啊。”
那些人无不庄重地回应她的问候:“感谢女神的恩赐,为我们匹配姻缘。”
若说街坊的脸上有没有修成正果的喜悦,那必然是没有的。
她们严肃、冷漠,把结婚当作一桩必须完成的任务,同时也催促姬霜早点前去神殿聆听女神的教诲。
“你一直拒绝女神的恩典,也该到了回心转意的时候了。”
她们说。
姬霜愣了愣,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她终究没有说什么,敷衍地笑了笑,“改天吧。玫瑰还是花骨朵呢,我哪有空闲找老婆啊?”
说着,她大踏步地向玫瑰园走去,不再和邻居闲聊了。
花园掩藏在高高的草丛之后。
翠绿的鲜草,与枯黄的干草,两种不同的颜色,由深到浅交织成蔓延而去的地毯。
姬霜拿出钥匙,打开园门挂着的铁锁。
藤蔓在墙壁上蜿蜒盘旋,垂下一缕,落在她的耳畔,被随手拨到一边。
与园外野蛮生长的绿草地不同,园子里面,花朵得到了精心的培育,正羞答答地随风摇曳。
熟悉的风景令人十分安心。
姬霜正要扛起锄头给施过肥的花田松土和除草,就听到一声轻呼。
“呀。”
一个白玫瑰似的少女,从头顶的树梢,坠落到她怀里了。
那女孩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眼眸是亮闪闪的紫,嘴唇像花瓣一样柔软。
姬霜知道这些,是因为在下意识接住她的同时,唇瓣与她的唇相触了。
“不行不行……”
女孩反应迅速,立刻就要推开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诸如“没有经过女神允许是不能这么亲密的”、或是“这可怎么是好,偷花被抓了个现行”一类的傻话。
“好哇,你是偷花贼!”
姬霜原本对陌生的少女有一丝不知缘由的怜惜,听她自爆身份,怜惜就消失了,变成对导致自己利益受损的贼人的愤怒。
对偷花的贼,下再狠的手也不为过。
姬霜拴住那女孩的手腕,把绳子另一头系在坚不可摧的铁篱笆上:
“好好反省。帮我看几天园子,作为赔罪。”
说罢,她就将女孩晾在旁边,自顾自地举起锄头给地松土了。
园子里有一间简陋的小屋,可供临时居住。
这几天,她不打算回家,就睡在这里照看花朵,顺便监督女孩为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女孩的名字她没有问。
既然落在她的玫瑰花园,那就叫“玫瑰”吧。
“玫瑰,老实点,别扯那根绳子。”
姬霜眼睛盯着土地,余光却瞟着女孩,将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分毫不漏地收归眼底。
“你叫的是花还是人呀?”
玫瑰十分不满,艳丽的嫣红浮上面颊,带着一丝责怪与娇嗔。
“叫的是你。不喜欢叫玫瑰?那叫作玫玫好咯。”
姬霜头也不抬,不容置喙地为女孩决定了新名字。
玫玫像霜打的茄子,发现挣脱不了捆绑手腕的绳索,就蔫不拉几地低下了头。
“喂,别那么垂头丧气的。看着就让人心情糟糕。”
姬霜抓过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擦流到下巴的汗,很不愉快地要求玫玫提供情绪价值。
玫玫不甘心当被捉住的犯人,嗫嚅着为自己作无罪辩护:
“我不是故意偷你的花。是司仪大人告诉我,装点婚礼的鲜花不够了,我才把脑筋动到你的花园上面来的。”
“那不还是故意的吗?”
姬霜不理解她的逻辑。
只听玫玫伶牙俐齿地反驳:
“一时鬼迷心窍,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婚姻是人生大事,就当为素不相识的我送上祝福,不可以吗?”
“咯噔。”
姬霜的心脏突然停跳一拍。
她紧绷面皮,问玫玫是不是要和人结婚了?
玫玫古灵精怪,顾左右而言他,卖了好大的关子,就是不肯直奔主题。
姬霜急了,扔下锄头,捧起她的脸颊追问。
“嘻嘻,是要结婚了。……和你结婚了哟。没想到吧。女神说我会嫁给你。司仪让我帮忙采摘鲜花布置场地。”
玫玫这才笑嘻嘻地把话说清。
当然,她也补充道,“司仪说你八成不会同意和我凑对,已经把另外的人选为我准备好了。”
“另外的人选?花心的小东西。你还想一次嫁几个人哪?”
得到了答案,姬霜并未松一口气,反倒将眉头皱得更深。
正如她先前对邻居所说,花期将至未至,她还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照顾花骨朵,哪还有闲心讨老婆啊?
但是拒绝成婚的话,就要错过一位非常合胃口的伴侣了。
“给我解开绳结呀。我是你未来的妻子,还绑着我干吗?”
玫玫摇晃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只手,冲姬霜甜甜地撒娇。
姬霜摇了摇头,犹豫再三,还是不舍得放下事业:
“婚礼你别去了。在花园待着吧。绳子我也不会解的。”
过段时间再结婚也一样。
花和人,真正的玫瑰和虚假的玫瑰,她两个都要。
玫玫脸色微变,甜美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她眼见姬霜继续干活、不搭理她了,不禁恼怒道:
“木头疙瘩,既然你看不上我,我也说实话吧。咱俩配对的事是子虚乌有。我是为了让你放了我,才编瞎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