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谈精灵的领主不是好女帝(145)

“主人说了，不让我们打扰她工作。对，她一定是有什么布置还没想完——都怪异族，耽误了主人吃饭！”

耶尔喃喃道，他不断对自己重复，试图说服自己爱丽丝很可能是在为异族的事忙碌烦心，而不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却伴随着某种越来越强烈慌乱预感的，更坏的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自我安慰显得愈发苍白。

最终，在梅林蹦出来的一句“我建议你，还是顺从本心，直接进去看一眼。”中，耶尔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伸手敲了敲门，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违抗主人的命令，但内心的不祥预感却驱使着他开口问道：“主人，还在忙吗？出来吃点东西吧，稍微休息一下再工作也好。”

这回里面连回应都没有了，隔着一道门板，耶尔听见的只有空气中的静谧和他逐渐加重的心跳。

心底的慌乱与不安彻底交织，耶尔忍不住提高音量喊了一声：“主人？”

还是没有反应。

“抱歉，主人，我得进去了——我只进去看您一眼。”耶尔自言自语道，紧绷的神经几乎要崩断。

他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目光迅速扫向书房的每一个角落，担心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或者危险场景。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爱丽丝面对门口，好端端坐在书桌前的身影。

她看着不经允许就闯进来的暗精灵，表情十分平静，没有发怒也没有让他出去，而是淡淡问道：“怎么进来了？不是说我在忙，饭先不吃了么？”

耶尔怔怔地看着她，虽然爱丽丝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但书桌上空空荡荡，只放着一副精致的带银链的颈环，开门时他看见的她也像是保持一个坐姿很久了的样子，显然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么长时间都在处理公事。

进门时被随手带上的门板并未完全合拢，此时在门轴的惯性下，它缓缓将自己关了回去，在耶尔背后发出了轻合时的“咔嚓”声，这惊醒了还有些怔愣的暗精灵。

“主人？”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担忧道，“您怎么了？”

爱丽丝没说话，表情在昏暗的书房里看不明晰，于是耶尔又注意到她竟然没有开灯，明明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

他犹豫了一下，想要先去点上魔法灯，但却被爱丽丝阻止了。

“过来。”她说。

他只好先依言走了过去，熟门熟路地在爱丽丝身前半蹲下。

耶尔仰头看着她，却在眼神落定时心中一紧。

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夜视能力过人的他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了。

而爱丽丝……在笑。

耶尔有些无措，他看着那明明勾起了嘴角，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的人，茫然又下意识地抓住了她膝上的裙子布料，问道：“主人？”

“嗯。”爱丽丝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伸手落上了暗精灵发顶。

她从上至下，一点点抚摸过耶尔在昏暗夜里依旧反射着月光一样色彩的银发，随后解开了他面具的卡扣，让那张漂亮的脸毫无遮挡地显现在自己眼前。

暗精灵的眼尾已经红了，连带着颊边和颈侧的一片也是。

“我只是摸了摸你的头而已，为什么脸就红了？”

耶尔听到她宛若不解般问道，但是他没法回答，因为要忍耐那纤细手指掠过自己发丝时传来的丝丝缕缕异样感觉，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挑战。

此刻的暗精灵自身难保，分不出余裕来应对来自主人的质问。

好在他的主人似乎也没想刨根问底。

爱丽丝又摸了摸耶尔绯红的眼角和脸蛋，见精灵银白色的长长睫毛像振翅的蝴蝶般不断扑扇着颤抖，却依旧乖顺地将下巴搁在她掌心里的模样，她扯起来的嘴角终于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温度。

但很快，她就松开了手。

耶尔感觉下巴托着的那股力一空，心里也好像瞬间跟着空了一瞬似的，他抬起头疑惑地望向爱丽丝，那眼神似乎在问“主人为什么不再多摸摸我了？”

却见爱丽丝垂着眉眼，神色不明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去把书桌上的东西，戴上。”

闻言耶尔的目光随着她的指令看向了那副精致的带链颈环。

它安静地躺在木质桌面上，将要和颈部紧密相贴的部分是皮质的，看起来很柔软，绝不会产生磨伤之类的问题，而外部一圈的装饰则极尽华丽——宝石、珍珠，金丝绣筑的荆棘花纹，甚至就连那条长长的纤细银链都做得极为细致有美感。

耶尔对这样制式的东西并不陌生，从前做奴隶时，他脖子上就常年带着惩戒环，但和那可怕的刑具比起来，爱丽丝准备的这个更像是某种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一种……近似于打上标记的意味，更浓。

这样的联想令他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骨头缝里都像是要漫出酥麻感来。

耶尔二话不说，就着半跪的姿势拧身探手，直接将那颈环取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开自己颈间原本的宝石护带换上了它。

动作间带起的轻微金属碰撞声响起，在这方未开灯的静谧书房里显得有些暧昧。

爱丽丝静静看着他换颈环的动作，待到人戴好以后重新仰着头看回来，她的手便再度托起了耶尔的脸，另一只手则捞起了那条垂落在地的长长银链，绕在指间把玩着。

她盯着耶尔看。

此时，那双猫儿一般的异色瞳闪闪发亮，就好像爱丽丝让他戴这个，是给了他什么了不得的奖赏一样。

爱丽丝不禁喟叹似的开口：“让你干什么都干，连戴这个也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