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谈精灵的领主不是好女帝(284)

萨尔兰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在两边店铺外的告示栏上看到了许多通告和名单，其中不少名字旁还附着触目惊心的“异端”字样。

“这些通告……上面都是要被处决的‘异端’吗？”萨尔兰问道。

爱丽丝轻轻点头：“恐惧是教会统治的工具，而赎罪券是他们掠夺财富的手段。你再仔细看看这里的民众，他们的衣着，他们的神情。”

萨尔兰这才真正注意到，比起他刚才在爱丽丝领地里见到的人类，这里的居民面容瘦削，神情麻木，像是行尸走肉般穿梭在这座城镇中，他们的衣服都破烂不堪，有些人甚至连鞋都没有。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人类文明？”萨尔兰惊讶之余，心中对这个种族的鄙夷又深了一分，“你们自己人还要奴役自己人？”

“这正是我要改变的。”爱丽丝停下脚步，转头直视萨尔兰，眼底隐隐有东西在燃烧，“教会的压迫不仅仅针对异族，它同样也在毁灭我的族人，所以我与你们的目标并无二致——我们都希望推翻这座压在头顶的虚伪大山。”

萨尔兰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在她的话中找出一丝虚伪或矫饰，但最终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耶尔低声插话道：“主人，城镇中心有光明魔法的气息。”

他这么一说，爱丽丝和萨尔兰也感应到了，于是三人前进的步伐便悄然转了个向，朝着城镇中央摸了过去。

到了地方，爱丽丝他们看见了一座广场，这里的气氛与其他地方相比更加沉重——因为广场上正立着一个高高的火刑架。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沉默的石板地面上，将火刑架的影子拖得又长又黑。

可怕的静寂弥漫在火刑架四周围观的人群中，他们都安静得异乎寻常，没有人敢发出声音，而是或多或少都带着恐惧地望着前方的景象。

在这样肃杀的气氛中，似乎连风都不敢肆意吹动，只能低低地掠过地面。

萨尔兰站在阴影中，对这片异样的景象有些疑惑：“这些人是在等什么？”

爱丽丝低声答道：“等一场审判。”

“审判？”萨尔兰的眉头微蹙，他再次感应了一下周围的魔法波动，“那股光明魔法的气息就在绞刑架附近，不过倒是不怎么强。”

耶尔眼神微冷，已然锁定了气息的源头：“是从主持审判的人身上传来的。”

交谈间，三人小心翼翼地移动，避开人群密集之处逐渐接近了火刑架的正对面，随后爱丽丝和萨尔兰也看清了耶尔口中那个主持者的模样。

他披着白色的光明教会长袍，胸前挂着象征净化之力的金色十字徽章，手中握着一本厚重的教义。

“那就是教会的人。”爱丽丝低声道，“看衣着打扮，他应该是这座城镇教堂里的主教。”

萨尔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并且本能地升起一股敌意：“光明的走狗……他想做什么？”

爱丽丝没有回答，而是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就在这时，火刑架前的主教高声开口：“这些可恶的女巫身负污浊与罪恶，却执迷不悟，不肯购买赎罪券来洗刷身上的罪孽。今日，吾等便遵循神的意志，将这些异端彻底净化！光明将洗净他们的罪孽，正如它驱逐黑暗的阴霾！”

随着他的话音，周围的人群立刻

麻木而熟练地低声回应：“光明无处不在！”

可是他们嘴上回应着，恐惧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火刑架下被绑着的几个女人身上。

她们衣衫褴褛，神色慌张，其中一个女孩瘦弱得像只受惊的小鸟，但在颤抖之中，眼中却带着几分倔强的火光。

可她眼底的火光比不过主教手中燃起的火焰明亮。

爱丽丝凝神感受了一下，发现这魔法似乎是太阳之焰的低配版，但原理相似，都是凝结光元素来召唤出火焰。

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光明无处不在……可这些人更害怕的，似乎是他手中的火焰。”

耶尔低声问道：“主人，要出手阻止吗？”

“再等一下。”

爱丽丝说完，手指微微一动，几道光元素丝线隐蔽地从指尖散开，瞬间捕捉到前方其余教会神职人员们交谈的内容。

“最近主教大人要求的赎罪券收集数量增加了三成，再不逼着这些贱民多出点钱，我们的任务就完不成了。”一个神父嘟囔着。

“管他们怎么想，我们只要结果，没钱交赎罪券的，就让他们交命。”另一个神父嗤笑道。

萨尔兰听着这些话，表情渐渐变得古怪起来。他本以为教会是人类的代表，就像他们在神战中所喊的口号：一切都是为了让人类享受光明的福祉。千年之前，他们也的确身先士卒地驱赶和屠杀异族，出力最多、牺牲最大，但他没想到，教会对于自己的同族竟也如此残忍冷酷。

眼前的女人们被绑上了火刑架，再也压抑不住的哭声从她们口中惊慌地逸出来。

爱丽丝叫耶尔动手的声音同时在萨尔兰耳边响起，紧接着，他又听见她反问道：“看见了吗，长老阁下？对于我为什么要与光明神、与教会为敌，你现在心里有答案了吗？”

萨尔兰沉默着没有回答，但他复杂的神情中，已经少了几分最初的偏见与敌意。

为了配合耶尔救人，爱丽丝操控光元素陡然集结，凝成了一片巨大的圣光幻象。

在刺眼的圣光遮掩下，耶尔动作极快地斩断了女人们身上的绳索，然后反手将被光照刺得睁不开眼的主教绑上了火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