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谈精灵的领主不是好女帝(317)

“哦？”蒙德校长挑了挑眉，“能让您亲自来开口的事情，恐怕不简单吧？”

“确实不简单。”爱丽丝叹了口气，“我需要使用公学在边境结界上的权限，悄无声息地带一批客人通过结界。”

老校长的眼神立刻就锐利了起来。

他紧紧盯着爱丽丝，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被影响或控制的蛛丝马迹，但是他只看见了年轻少女一如既往温和沉静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缓缓开口道：“我想，您必须得给我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一个您为什么要带这些‘客人’穿过结界的正当理由。”

最后四个字被他加重语气吐出，伴随着老校长如鹰隼般警惕的目光。

“当然，我正是为此而来。”爱丽丝坦然点头，恳切道，“但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太过复杂，请允许我为您展示一些东西，我相信在看完它以后，您就会理解我提出这个请求的必要性。”

蒙德校长微微眯起眼睛，在审视了她几秒种后，才示意爱丽丝继续。

爱丽丝看向耶尔，暗精灵会意地从怀中取出了伊古比尔寄身的灵魂宝珠，他们已经事先和伊古比尔说好，由祂操纵宝珠充当载体，凝聚以爱丽丝记忆为主要素材的幻象。

如有必要，还得让祂出面再假装一次“梅林”这个公学的创始人，以此来获取蒙德校长的信任。

宝珠在伊古比尔的暗中控制下缓缓浮起，发出柔和的光芒。

“请看。”

爱丽丝轻声道，随即一幅幅幻象被投射而出，交织着她在帝都的记忆以及命运之神的预言。

画面经过了裁剪和拼接，只择取了爱丽丝在帝都所见的教会黑暗面、光明神苏醒后对在场凡人性命的冷漠无视，以及部分命运之神的预言。

“这是……”老校长瞳孔一缩，显然被幻象中那些场景极大地冲击到了。

“这里有命运之神的预言，也有我亲眼所见的现实，”爱丽丝沉声说道，“光明神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仁慈守护者，从千年前的神战开始，祂就在推着这片大陆走向毁灭之路，异族是第一批受害者，而看似是胜利者的人类实际只是暂时苟延残喘的工具，如果人类不符合光明神对‘光明’的定义，那么下一个被抹消的，就是我们。”

“现在，光明神正在苏醒，要是不想坐以待毙，这三个月就是我们最后的时间。”

幻象结束了，但蒙德校长并没有立刻回应爱丽丝的话。

他定定地盯着幻象曾存在过的位置，眼底的震撼、不敢置信和沉重最后都陷入一片深思中。

过了半晌，老校长才出声道：“所以，这就是你冒险接触异族的原因？”

爱丽丝点了点头。

蒙德校长将双手缓缓交握在一起，又沉默了一会儿。

爱丽丝问道：“校长先生，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同意我的请求，如果不团结异族的力量，等光明神复苏，祂就会像千年之前那样，操控为信仰而疯狂的无知人类继续践踏其余一切‘异端’，最终颠覆整个大陆的秩序。”

“就算这一切是真的，”蒙德校长重新看向她，质问道，“您就能确定这些异族值得信赖吗？他们不会在穿过结界后立马反过来对我们露出獠牙、屠杀我们的同胞吗？”

“我已经和异族的数位话事人就结盟一事达成了一致，这次要接引的‘客人’们，就是他们先行送过来的小部分族人，试验异族能否和人类和谐共处的第一批人选，其中大部分是态度温和、热爱和平的精灵和树人一族。”爱丽丝答道。

“更何况，他们别无选择。”早有成算的领主笃定道，“比起人类，光明神是他们的天敌，也是最大的仇敌。他们刚从流放地逃出，此时需要能与他们平等合作的盟友，我会和他们提前签订魔法契约，以保证约束双方在合作中的行动。”

“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说是离经叛道都不为过。”老校长露出了严厉的表情，“您竟敢直接来到我面前，试图说服我帮助您里通异族——巴列特子爵，您就不担心我当场将你们作为叛徒抓起来吗？”

“如果这是您的决定，那我会很遗憾。”爱丽丝露出了一个平静中夹杂着遗憾的表情，“但是我相信您是一位真正的智者，在听完和看完这一切后，您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她这句话说完，校长办公室内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耶尔忍不住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应对蒙德校长可能的攻击。

就在爱丽丝也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时，老校长面上的严厉神情陡然一松。

他叹了口气，缓缓坐回了书桌后头，点头道：“好吧，三天后，公学附近的结界会更新重构一次，重构期间，结界会失效。”

爱丽丝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本来都打算叫伊古比尔出来扮演“梅林”再加一层码了，没想到蒙德校长竟忽然松了口。

“感谢您，校长先生。”

她带着耶尔低头行礼表示感谢，却被老校长制止：

“不用谢我，公学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明白吗？”

“明白，”爱丽丝坚持行完了礼，“校长先生，您放心，我不会让公学陷入危险。这是一次从死局中拯救大陆未来的尝试，如果成功，公学的贡献将被记入史册永垂不朽，而万一失败，今天的对话将和我的尸体一起，永远埋葬于尘埃之中。”

蒙德校长叹息着挥了挥手，下一刻，爱丽丝和耶尔便被脚下的地毯托起来，送出了办公室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