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谈精灵的领主不是好女帝(359)

看见爱丽丝和耶尔从下面带上来一群几乎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人，守在上面的男人们都震惊了，他们不敢置信地拖着虚弱的身体冲了过去，连滚带爬一样，去挨个辨认哪个是自家的亲眷。随后，此起彼伏的唤声响了起来：

“玛莎！”

“塔莲娜！”

“珍妮！”……

这唤声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因为比起印象中的亲人，这里头的每一个女人都已经瘦脱了相，甚至满面血污，男人们只能从依稀可见的眉眼轮廓中去艰难地辨认。

而被熟悉的声音叫出名字，再加上面前晃动者家人熟悉的脸，被解救的女人们才终于缓慢地恢复了一些意识。

她们先是迷茫，接着眼中的神情逐渐有了些许变化。

“珍妮？”最开始给爱丽丝和耶尔指路的男子颤抖着唤道，他触摸着眼前女人的面庞，她满脸的伤口与污秽差点让他没能认出自己的妻子。

但当男人拨开女人额角的乱发，看到那枚熟悉的胎记后，他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珍妮！呜呜呜老天啊我的珍妮！你还活着！”

珍妮的眼睛慢慢聚焦，她呆呆地被拥抱着，感受着这个熟悉的怀抱——体温、气息，以及那本来就不那么好听，现在哭起来还更加难听了的熟悉声音。

她微微开口，声音沙哑且不成调：“拉夫……拉夫德？”

“是我，是拉夫德，”男人哽咽着说，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没错，是你的拉夫德啊珍妮！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家，啊，一切都过去了。”

旁边的另一位少女也在其父亲的呼唤下缓缓恢复了意识，少女的父亲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终于从空洞无神开始聚焦，直到落下大颗崩溃的泪水，然后父女俩便搂在一起抱头痛哭——他们家庭的另一位成员并没有在幸存者的队伍里，那位不知名的母亲和妻子，早已死在了酷烈的折磨之下。

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整片空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哭声，以及悲痛的哀嚎。

爱丽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没有急着打断这些受害者的情绪发泄，因为她知道，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和禁锢，他们已经丧失了太多东西，而这些伤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治愈的，甚至，恐怕要花上他们一生的时间。

于是她和耶尔便一直等待着，直到地牢内哭声渐小，大家的情绪都渐渐平复了下来。

爱丽丝转头看向耶尔：“先带大家上去吧，回到地面，再商量他们如何去留。”

耶尔点了点头，随即施下魔法，先前托着劳工们的魔法气泡再次胀大，将临近的小家庭包裹在内，然后轻盈地托着他们沿着密道向地牢外飘去。

当这些受害者重见天日时，爱丽丝听到耳边又传来了一些压抑的哽咽声——低弱，却带着深深的痛楚与庆幸，宛若从炼狱回到了人间。

地面上的教堂依旧安静祥和，空气清新、花草盛放，阳光照在彩绘玻璃上，但谁能想到，在这副景象的背后却充斥着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爱丽丝抬头看着地上与地下讽刺的对比，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她转过头，重新看向正在互相搀扶着从气泡里走出来的人们。

“你们会得到新的生活。”她温声道，“从今以后，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们。”

“你们救了我们，”一个声音沙哑且无力地道，那是一位年轻女子，左臂已经完全扭曲，此时她正红着眼眶凝望着爱丽丝和耶尔，“请恩人们留下姓名，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爱丽丝看着她那条畸形的胳膊面露不忍，这样的伤势，除非打碎骨头重长，否则将再也掰不回去。

她又转头看向了耶尔，暗精灵看懂了她的意思，只好默了默，严肃地走上前去，对那个年轻女子道：“你的手臂需要打断重新接骨才可以恢复正常，但是这个过程会很痛，你要治吗？”

年轻女子的瞳孔在耶尔话音落下时骤然收缩，她没想过，自己这条手居然还有被治好的可能性。

她垂首凝视自己扭曲成诡异角度的手臂——那截肢体如同被孩童恶意掰折的枯枝，皮肤下错位的骨节撑起狰狞凸起，手腕处因长期代偿性发力已生出紫黑色血痂，身上从地牢里带出的潮湿霉味混着腐肉气息钻入鼻腔，却不及每呼吸一次从臂弯传来的刺痛更令人窒息。

年轻女子喉头滚动着咽下混杂血腥味的唾液，重新抬眼望向爱丽丝和耶尔，然后咬牙点了点头道：“治！我要治！我不怕疼，那群神父和主教们已经给过我无数比这更痛的折磨了，只是打断胳膊而已，我不怕！”

爱丽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怜悯，随后轻声赞道：“你是勇敢的。”

耶尔则放出了一道暗紫色的能量丝，瞬间缠缚住年轻女子的畸形手臂。

“你听好，我的主人是约因郡的领主，爱丽丝巴列特，是这世界上最仁慈、最美丽、最伟大的统治者，也是将要推翻教会和光明神邪恶势力的第一人。”暗精灵用回答她先前问题的方式来转移女子的注意力，结果也不出他所料，年轻女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而就在这时，暗紫丝线瞬间发力，将那条扭曲的胳膊强行掰正归位。

女子惨叫了一声，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类似琉璃碎裂的脆响，顿时，剧痛便如沸腾的铅水般，从指尖逆流冲向心脏。

但下一秒，另一条乳白色的光丝便从救了她的贵族少女指尖浮现，迅速钻入了年轻女子的骨肉，开始勤勤恳恳地为她修补手臂受到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