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是臣心上人(108)
黑暗中,小月拉着她的手蹲下,示意她不要出声。
红姑的声音隐隐传来:“主人有了红姑,还要他人作陪?这春宵苦短,还要及时享乐才好。”
“哈哈……”老宗正笑声猥琐,“罢了!一个婢女而已,我还是陪红姑吧!”
蔺如玉低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一道道凄惨呻吟,透过薄墙声声入耳。
李令宜伸手捂住阿月双耳,一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她何尝不明白,红姑是为自己免受欺辱,才主动留下的。
她抬起胳膊擦去眼角泪水,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动手杀人那一幕。
头上还有银钗。
老宗正既要谋反,便是她的敌人!
不如她现在就过去,如上回那般对着他的脖颈扎下,结束了他的性命,好让这些姑娘免受苦难!
李令宜缓缓松开捂着阿月双耳的手。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将暗室照亮了些。
阿月疑惑转头,见她目光中透着滔天恨意,忙抓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姐姐稍等,我去看看,若玉娘不在,我偷偷带你出去。”
李令宜克制住心中怒火,逐渐冷静下来。
还不到时机。
若此时动手,连累阿月不说,恐怕自己还未逃出锦梦楼大门,便被蔺如玉等人抓住。
方才他们商议,几日之后便要在此当面交易……
李令宜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她不得不再利用崔寂一回。
若当着他的面揭穿老宗正谋反之事……
就算她当场动手杀了宗正,他也会保下自己,网罗宗正谋反罪证递于御前,替她隐瞒。
她欠他良多,却不知该如何还了。
第65章
第二日一早,李令宜去看红姑。
即使她已是这锦梦楼花魁,却依旧躺在后院一间干净小屋中。
床下垫着硬被子,远不如她的花魁房间舒服。
可对于红姑来说,这里才是真正安身之所。
属于花魁的那张床,躺过太多陌生男人。
李令宜在她床边坐下。
红姑闭着眼睛,却没睡着,只看她一张脸,丝毫看不出受伤样子。
伤都在锦衣华服包裹住的身体上,和早已隐藏起来的心里。
“为何不反抗?”李令宜盯着窗外照进来的一缕晨光,轻声问,“为何不告诉玉娘,你不愿意?”
红姑闻言,并未睁眼:“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
“其他人就那么重要?重要过自己?”李令宜捏紧拳头,“若是我,才不管那么多!”
红姑缓缓睁开双眼:“娇娇从未经历过这些吧?吓到你了?我们这种人,天生贱命一条,只要能吃饱,能活下去,受些皮外伤又有何妨?”
她语气轻松,仿佛在安慰李令宜。
“可我爹说,没有谁生来就是贱命……”
李将军也曾是籍籍无名之辈,靠着战场血拼一步步走向高位。
李令宜曾把她爹这话奉为真理,每每看到街边讨饭的叫花子,或青楼前揽客妓女,都会嗤之以鼻、视如敝屣。
她以为,所有人都该像爹爹一样,靠自己的双手去挣下好生活,而不是妄图不劳而获。
直到自己失去庇护,被人卖进这锦梦楼。
她不该怪他们不努力,明明是这世道,逼良为娼!
红姑艰难扯了扯嘴角:“别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姐妹们都不易,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若哪日换了她们,也会如此。”
“你就不想杀了他?”李令宜喉间一阵苦涩,“你若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了他!”
“他是皇族……”红姑吸了吸鼻子,道,“况且若杀了他,锦梦楼失了主人,我们的下场会更惨。”
李令宜沉默。
能在京城立足,哪个背后没有大人物?
莫说做生意,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如今无权无势,竟还不如做太后时,随意一句话便能被所有人当作懿旨。
“其实玉娘也是好人。”红姑伸手抚上她紧绷的手背,叹了口气,道,“她似乎察觉到你在偷听……昨晚东家走后,她问了阿月,得知你就在隔壁,却也没打算做什么……”
“那是她不敢。”李令宜猜测,“她大概已知道我的身份了。”
红姑笑了笑,眼神揶揄:“没想到你的公子是那样一个位高权重之人,他肯为了你出钱买下这里,你为何要离开他,来这里受苦?”
“为我?”李令宜露出一抹讽笑,“那些人之间充满着利益算计,红姑只怕是从未了解过男子,才会对他们有此等想象。”
红姑皱了皱眉头,难道真如东家所说,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
“不过……”她哂笑道,“若有人肯对我这般用心思,纵使是背后另有目的……我也会高兴的。”
红姑闭上眼睛,不想让李令宜看出她眼中的羡慕之情。
*
距离大婚还有两日。
李令宜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总是惦记着日子,一日日数过去。
待回过神来,她才想起,今夜还是个重要日子。
老宗正和崔寂的交易,约定在今夜。
月上柳梢头。
李令宜不知这两人谁会先到,为顺利接近老宗正,她刻意换下粗布麻衣,照着楼里姑娘们的装扮,把自己收拾一番。
又为掩人耳目,挂上面纱。
一个红衣舞女出现在锦梦楼最豪华的雅室内,风情万种。
只是李令宜没想到,等了半天,先上门的竟是一个意想不到之人——谢四娘。
谢湄是专程来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