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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163)

作者: 若淆 阅读记录

“好!”卫素瑶击掌,故意用一种夸张的赞许的口吻说,“这是皇上看得起我。”

她接着问:“那皇上有没有想过,我在贺凌霜身边会很危险?”

“想过。”他答得干脆。

“想过?”卫素瑶提高声调,不可思议,“想过你就不避免?想过你还放任?”

“朕对前锋营有自信,一定能安全带你撤离。”

“一定?”卫素瑶五官扭动,“皇上真自信,但实际上呢?”

康熙轻叹一声,声音变得哑,“实际上,朕连夜搜林巡山,不敢懈怠,是朕低估了贺凌霜,是朕疏忽……”

谁要听你迟来的道歉?你以为你是皇帝,你的自责话语就很金贵吗?

“好!”卫素瑶热烈鼓掌,“皇上对奴才坦诚相告,奴才感到万分荣幸!”她加重这“奴才”二字,咬牙切齿而喉头哽咽,“奴才能为皇上稳固社稷犬马效劳,心里着实欢喜。”

她猛地一哽,那“喜”字像被砍去尾巴,戛然而止。

实在说不下去了,腮帮子好痛。

康熙呼吸沉沉,眉宇压低,眼中现出不忍之色。

“还没问完呢,”卫素瑶揩一下把泪,缓一缓,继续问:“请问皇上,昨晚那个富嬷嬷,以及刚才的方姑姑是什么意思?皇上有事为什么不直接问奴才?何必兜圈子!还是说皇上压根不敢问?”

她一气呵成,疾言厉色,其实已虚张声势得差不多了,问完,一口气泄了,眼泪噼啪噼啪掉下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一句不说,想用就用。凭什么她就得为他的大局着想?

曹寅还知道提醒她贺凌霜有异呢,他还问过她愿不愿意呢。

这么一对比,卫素瑶更是哭笑不得。

康熙闻见动静,往她那边一瞥,但只看到一方红漆大柱,柱子后面有杏黄衣角抖动,接着他听到柱子后面传来声声干笑。

是在嘲笑他么。

她笑完了吸口气说:“其实皇上不必打探,反正您和奴才也没什么关系。”

此言如刺,扎得康熙心口渗血。他遽然侧目,柱子那头,杏黄身影扬动而起,一点点远去。他疾步跟上。

卫素瑶步伐却更快,光从背影就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和决绝,她还在擦眼泪。

上一次看到她流泪,是他陪在她身边宽解她的,那时候可以把她拢进怀中,抚摸她的脑袋。

这一次她流泪,是背对他的,以逃避的姿态。他也不敢上前,很明白没有了底气。

这一犹豫,就听前方“砰”地一声,卫素瑶关上屋门,把他彻底阻隔在外面。

他握紧拳头砸在柱上,只恨方才心底闪出的那丝踟躇,让他连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

林间静谧,传来箭矢嗖嗖破空之声。

白尾野雉中箭倒地的一瞬间,左侧又飞来一箭,将其牢牢钉在地上。

马蹄声响起,两个方向先后驰来二人。

先一人着暗红衣衫,鲜衣怒马,长腿夹马身,蜂腰一弯,驰骋间提走地上野雉。

后一人着石青纹白衫,俊雅如空谷幽兰,勒马无奈道:“山上的野雉都叫你射完了,明儿让人射什么?”

曹寅将白尾野雉扔进筐子里,眉眼涌动热烈生气,“可不得过个瘾!这几日光全叫你们玩尽兴,憋得我手痒,今日山上所有的猎物都得归我!”

纳兰性德笑道:“行,够豪气!敢情我是来陪猎的。”

曹寅勒马,绕着纳兰性德慢兜个圈,笑吟吟道:“这怎么敢?容若,兄弟我是瞧你不大对劲,有心事,带你出来发泄发泄。”

纳兰性德敛容,平静拱手道:“多谢,我被你抢走许多猎物,现下除了郁闷,心里的确没有旁事滋扰。”

曹寅一脸抱歉,没维持一会儿,绷不住地粲然笑开,手里鞭子“啪”一声打在马背上,“这叫各凭本事!再来,猎到了算你的!”

红衣自苍绿林间如流星飞出,马鞭声再响,白衣紧跟其后。

风里有声音传来:“子清!你说我不对劲,我看不对劲的人是你!”

马鸣萧萧,曹寅在风中傲笑回眸,“我怎么碍你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说的可不就是你现在!”

“能活着回来,焉能不高兴!”

纳兰性德扬鞭赶上,与曹寅并驾疾驰,一红一白穿梭林间,“岂止于此?你太明显了!”

曹寅仰头一笑,“随他去!”

前方一团白毛蹿入草丛,曹寅明眸一动,立即在马上弯弓搭箭,眼看一箭就要飞出,他忽改了主意,箭头往旁偏去。

箭矢擦过草丛里的白毛团子,那团子抖了抖,慌乱奔蹿。

曹寅又连发几箭,将那白团子的几条前路都挡了,白团子在原地打转,曹寅飞驰过去,一把将它提溜起来。

是只野兔,很白很圆。

他提着兔耳朵,摸了把顺滑白毛,回头朗声问:“容若,你有经验,姑娘家都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么?”

纳兰性德想了想,故意说:“姑娘也分多种,譬如书筠,温婉,熨帖,知心,再如贺凌霜,烈性,淬毒,扎手。你问的是哪个姑娘?”

曹寅正专心拍着兔子身上的杂草和土屑,此刻讶然瞧去,“你打趣我呢?看来发泄有用,你心里不难受了。”

纳兰性德不反驳,继续说:“不是打趣,你明年弱冠,该考虑成家,我认真问你,哪家姑娘令你如此上心?”

曹寅收起嬉笑神色,“还能是谁,你非要我说出口。”

纳兰性德见他这副样子,神情复杂感慨:“看上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