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177)
穆克登惊奇,“你认识?”
曹寅抿起嘴一言难尽,穆克登愈发好奇,缠着他问,纳兰性德听了全程,这时笑着插嘴,“是秦淮的柳寒烟么?”
“容若也认识?”
“非但认识,还替子清收过两回扇面,回过几次邀约,本以为就此罢了,没想到寒烟姑娘竟带着仆从追到京城。”
穆克登瞪了眼睛不说话,曹寅摆脱他的热心介绍,终于松了口气,整整衣袍站好,纳兰性德调侃着问他:“你什么时候有了外室?”
“前几日。”
纳兰性德眸光一凛,“真有?”他只道曹寅胡说,这几日都在南苑,哪来的机会找外室,除非......纳兰性德强迫自己冷静,手悄悄地做着手势,低声问:“你,和她?”
“你以为我瞎说呢,我不欺君。”
纳兰性德震惊不已。
另一边,明珠深知这媒不好做,想脱手,于是问康熙:“皇上,曹侍卫心有所属,奴才不宜强人所难,这事就......”
他语速一向慢悠悠,这会更吞吞吐吐,仿佛故意留个口子给康熙截断,让他替自己做了决定,果然康熙截了话头,然而却道:“照办。”
明珠一哽,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
康熙若无其事喝了口茶,笑着说:“什么外室不外室,一时新鲜罢了。这是考验你,”他目色晶亮,手指着明珠,“你办事敷衍,找的人不如他的外室,他自不娶,须仔细认真地给他挑,挑到他心坎上。”
康熙笑吟吟地开玩笑,明珠笑呵呵点头应着,一切看起来其乐融融。
曹寅拉了个脸,心想这婚事竟粘在身上甩不脱,一时发愁,转念又想,管明珠选谁,他全看不上就是,拖个几年,他曹寅眼高于顶的坏名声便传出去了,婚事也就黄了。如此一来,他也就不再疑虑,任凭康熙和明珠说去。
可没能放松多久,康熙嘱咐明珠,“自然,你也不必为着子清称心就由他万般挑拣,哪有十全十美的姻缘?你心里得把个关,最迟明年底定好人家,交换庚帖,朕可等着喝喜酒呢。”
明珠连连称是。
康熙说完又端茶来喝,视线自白瓷杯沿口瞟去曹寅的方位,觑他反应如何。
曹寅攥紧拳头,手肘忽被人打了一下,原来是纳兰性德,还朝他使了眼色,小声提醒说:“子清,算了。”
曹寅愤然,“他太欺负人。”
纳兰性德道:“君臣有别。”
曹寅长呼出一口气,硬是忍耐住冲动。
没错,皇帝在和他较劲,他作为臣子,只有主动退一步方能平息圣怒,再拒绝便没法收拾场面,反正要到明年底婚事才定,还有余地想办法。
理智一旦回来,便盘踞在他脑中呈统治之势,后来康熙再和明珠嘱咐什么,曹寅只作不闻。回到正题,他此次劝明珠把皇帝请来,实际为解卫素瑶之困,她待在皇帝房中太久了,久得他焦躁不安,可不能再让她回去。
曹寅计较一番,走出两步,一脸歉疚道:“皇上,你为臣的婚事操心,臣方才不知好歹,这厢认个错。”
康熙不发一言,曹寅叹一声气,“臣这诗魁当得着实叫人扫兴!自请将功补过,把诸位今日做的诗词抄录成册校订成集,做个纪念,又能彰显皇上文治武功之德,皇上觉得怎样?”
康熙显得不感兴趣,“你愿意抄录就抄吧。”
“是。”
康熙哼一声,“文治武功朕当不起,子清你文武双全,重诺专情,倒是堪为本朝楷模。”
“皇上取笑臣。”曹寅讪讪,回头一看,正色道,“皇上,臣想留些人帮臣挑选整理诗作。”
“随你。”
曹寅暗喜,“既然皇上说随臣,那臣就点兵点将了。”视线在殿中扫一圈,看定纳兰性德,“容若,你来挑选入册的诗,大家都服气。”
纳兰性德料到自己会被点中,欣然应了,只是看见曹寅左眼朝他霎了两下,接着听他体贴地说:“不过你怕得罪人,看不入眼的诗都要选进去,这不成,”曹寅扭头向康熙身边的人,“卫姑娘,你也留下,品诗鉴词你未必在行,你却有个直率的好处,有你把关,不怕容若胡来。”
卫素瑶心里黑人问号:我品诗鉴词未必在行选出你这个诗魁?是我瞎了眼。
纳兰性德也觉一言难尽,他什么时候怕得罪人了?满口的胡说八道,但他终于明白方才子清为何霎眼,只好不吭声,任他胡诌。
曹寅弯起眼睛,脆响地击个掌,“就这么定了!你二人互相弥补又牵制,不愁这诗集做不好!”
康熙在水汽蒙蒙中抬起脸,“不行,素瑶要伺候朕。”
曹寅笑嘻嘻卖惨,“皇上身边不缺人伺候,臣是真缺人手。”
康熙幽幽道:“怎么不缺人伺候?朕来南苑只带着素瑶一人。”
这话意思很明显,卫素瑶不是一般的伺候,她得侍寝。有几个年纪小的侍卫脸都发红。
曹寅脸色刹那难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很快又笑吟吟的,拍了脑袋道:“瞧臣糊涂的,竟同皇上抢起人来了!”嘻嘻笑了几声,看向卫素瑶,“卫姑娘你自己说,是留下整理诗集,还是跟皇上走?”
康熙将杯盏托在手中,等着卫素瑶开口。他本可以用一道命令将卫素瑶带回,可现在他改主意了,他要卫素瑶当着所有人面,自己说想跟他走,让曹寅听清楚。
“素瑶,你自己选。”
卫素瑶猝不及防被架到不得不做抉择的境地,心里暗骂康熙变态,有可选空间吗?她的家人全系在他手中,他动动口就能决定她全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