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192)
鞠嬷嬷点头答应,“也好,不过这事得秉了皇上才行。”
卫素瑶抓紧鞠嬷嬷的手臂,讨好着道:“这都要秉皇上吗?不用了吧,他多忙啊。”
鞠嬷嬷郑重而无奈地说:“是皇上吩咐的。”
卫素瑶只好等鞠嬷嬷去请示上意,她料到会被拒绝,果不其然,鞠嬷嬷端着药进来,把碗放在桌上便说:“皇上不答应。”她低头搅动勺子帮卫素瑶凉药,摇头说:“皇上他真是......唉,什么时候嘴这么毒了。”
卫素瑶苦笑,料想康熙还说了狠话,看来真把他气得不轻,非得等她自己低头才行,怕是低头也还不够。她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虽败犹荣的快意,能把情绪稳定的康熙气成这样,她也很厉害。
她褪去败者的颓丧,想想其实做疯子也无妨,她又不输出意见、不领导团队,反正就一奉茶的,疯了咋滴,疯了也还是这样的日子。不见人就不见,没关系,她自己找点事情干。
她于是央鞠嬷嬷给她弄点布料,“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皇上做点针线活,”卫素瑶眼睛一亮,“对了,我给他做条腰带。”
鞠嬷嬷闻言非常欣慰,连说几声好。
当然不可能给康熙做,只是打着他的幌子行事很方便,鞠嬷嬷给她拿来的都是好绸料好珠玉。
她回想康熙的腰带款式,又回想曹寅的腰带款式,心里有了底,那些玢带不用做,款式简单不惹眼最好。她自己没有审美,便让鞠嬷嬷帮她参谋搭配,定了设计后便开始量裁。一连几日,她闷头缝制,腰带不比其他针线物,讲究外观和做工,马虎不得,她全程让鞠嬷嬷把关,甚至让鞠嬷嬷给她画底稿,她再来绣。最后出来的效果确实大气雍容,鹊灰底,绣平银如意纹,紫金色双线描边。
鞠嬷嬷问她什么时候送,她神神秘秘地说,要挑个好日子,给皇上惊喜,转头就把腰带叠好藏在被褥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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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至,天气舒泰,野猫也绵叫不止。康熙赏了各宫月饼糕点和过秋的绢料,大家剪桂枝插瓶里,满宫里都是沁人芬芳。
东暖阁瓷瓶里的桂枝却枯萎了,展在东暖阁案子上的那幅画也总是没有进展,康熙开始想要卫素瑶的病好了。
“好了便来干活,乾清宫不养闲人。”
他说得挺没人情味,何春林偷偷咋舌,觉得皇上对别人都挺温和,对生过病的素瑶不该这样无情。只是他不知道,唯有加倍的冷漠才能抑制心潮的汹涌,他有时候真是控制不住。
他又看见她了,三日不见,人一袭淡紫新意,清艳白净,容光焕发。果然,是自己在克她。
她的坏日子又要开始了。他自嘲地想。
卫素瑶朝她福了一礼,将南书房里的茶具拿去茶房烫洗,完了又端回去。康熙在南书房书案前坐着,手里拿着本很厚的册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飞舞的字,他看得仔细,在卫素瑶经过的时候,仍不免抬眸,目光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他也想忍住,也想尝试让她好过。
可他还是开口了,“你给高士奇倒的什么茶?”
卫素瑶回头微愣,“酽茶,高大人要求的。”一股脑儿说全,让他少问一句也好。
他眼睛盯着书页,撇下唇角,“你对旁人倒是慷慨。”
“嗯。”卫素瑶不想多言,干脆就福了个礼,礼数万分周全地退下。
他这回没为难她,任她衣袂摇荡着出去了,人已消失,那一抹新紫还在眼前心上挥之不去。他放下陈潢的《河防述言》,手撑着额头,闭了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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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又忙得不可开交,南书房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众臣意见可谓五花八门,在相持不下的局面里想要找到切口和方向不是易事。康熙不断地召新的人过来参与商议,后来又屏退所有人,想听一听身边二人的意见。
张英是规矩稳妥人,拟诏书便只是拟,不敢逾矩。
高士奇胆大,洋洋洒洒说了许多,最后睁着炯炯的眼睛,掷地有声道:“能臣是国之贵人,皇上,天赐贵人相助,岂可错失啊?”
正中康熙下怀,但他仍要嘲一嘲他做个提醒,不咸不淡道:“朕倒是想起了,明珠是你和靳辅的贵人,你不会是念着这层关系推举靳辅?”
高士奇连忙跪下,哭丧着脸,“冤啊皇上,太冤了,中秋夜都要下鹅毛大雪呢!”
康熙嗤嗤笑他,举杯喝起了茶。
高士奇抹一把汗,心里为靳辅高兴。
在张高二人的协助下,桌上的折子全批完,许多旨意拟下去。右手边的折子全到了左手边,康熙神清气爽,出门,天朗气清,伸了个懒腰。
梁九功喜色难掩地来报:“皇上,纳兰性德、曹寅和穆克登东巡回来了!”
康熙恍然颔首,哦了一声,“人在哪?”
梁九功回:“在从东华门过来呢。”
“备些茶点送去南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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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素瑶得了梁九功吩咐,吆喝何春林去膳房拿茶点果子,何春林走后,梁九功忽然就指着桌上杯杯盏盏说:“酽茶就用不着了,多沏些好的,纳兰侍卫、曹侍卫和穆侍卫都是挑嘴的人。”
卫素瑶拎着茶壶的手就是一顿,回头,看见梁九功目光幽幽的,她便说:“谢谢谙达。”
梁九功小声道:“谢什么,诗集抄录完了吗?”
卫素瑶意外,答说:“抄完了。”
梁九功满意地点点头,“若需我帮着递出去,就说一声。”
卫素瑶不敢相信,鸡啄米似的点头。
待何春林把茶点拿来,他二人便一起端去南书房,屋内比平时多了几张椅子,显得有点拥挤。卫素瑶把茶和点心分放在两边的矮几上,再去收拾康熙的书案,康熙一向把看完的折子放书案左上角,卫素瑶小心拿走,跟何春林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