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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290)

作者: 若淆 阅读记录

卫素瑶翘起唇角,心想,我知道你并非有意,你和我一样,一激动就全忘了,咱两个戏精也有翻车的时候,想想真好笑。她掩嘴点头,又问:“表哥身子不适,可请大夫了?”

“无妨,不过是有些肺咳,挨几日就好了。”

孙氏半是指责半是心疼地说:“他也是大意,不知怎么一回来就咳个不停,近**着他喝药......”她顿一顿,隐去曹寅为歌伎绝食这节,“才算好了许多,可见他一个人在外头必是得过且过,不肯喝药的。”

卫素瑶担忧极,苦于不能抓着曹寅劝,只好对孙氏说:“人生万事,身体最要紧,病痛缠身,纵有千金在手也无力享玩,表哥对自己也太不上心。”

她这番话实则说给曹寅听,曹寅自是字字在心,又怕她细问病情瞒不住伤势,立刻道:“妹妹说的是。”

卫素瑶嗔怪地偷瞪他一眼,扭头又向顾景星道:“义父医术精奇,待会可一定要给寅表哥瞧瞧。”

顾景星爽朗道:“你这丫头比我还上心,这还用你说?”因他素来不拘小节,时有惊人语,曹玺和孙氏见怪不怪,反而心里都赞卫素瑶贴心。

众人且笑且聊,孙氏和曹玺闻曹寅言语逐渐有分寸,竟像回了魂,不由大感欣慰。曹玺黑了多日的脸终于在今日放晴。

纵观堂中十一人,唯独司砚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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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造署上下都赞表妹是福星,她一来,府上菜肴多变,卫素瑶常常泡在厨房做点心,凡她送去书房的吃食,曹寅都会吃。

司砚这个有心机的便把药汤也交给卫素瑶,“表姑娘,非是小的偷懒,舅老爷说肺咳迁延太久怕再难痊愈,这厢换了烈方子,可这方子里有两味药既苦又辣,爷从前绝不肯喝。表姑娘送什么去爷都吃,只好劳你送药。”

卫素瑶接过托盘,大碗黑汤冒出一股浓辛药气,直钻她鼻腔,“好难闻,这是人喝的吗?”

司砚嘿嘿笑,“有劳表姑娘。”

卫素瑶瞥见大碗旁边的小碟蜜饯,点点头,“好,我......”

话还没说完,司砚已经转身跑了,背影鬼鬼祟祟。

卫素瑶生怕司砚有问题,折去找顾景星,让他再辨一辨这药对不对,顾景星闻尝后,确认药无问题,卫素瑶才送去书房。

曹寅正捧书,见是她,眼睛一亮,“阿瑶,又是什么好吃的?”话音刚落,胸中忍不住地喘上一口气,直想咳出来,他皱眉生生忍住。

卫素瑶笑眯眯道:“大浓酱汤,趁热喝。”

一碗黑汤放在案前,曹寅惊恐后仰。

“快喝吧,冷了就更不好喝了。”卫素瑶在案前坐下,撑手看他,“你也不想整天咳咳咳吧。”

曹寅只好端起碗,瞅着汩汩晃动的黑色液面,做着心理建设,忽说:“是司砚央你送来的?”

卫素瑶“唔”一声。

“这小子机灵过头。”曹寅无奈道,不说废话,仰头一口闷,喉结滚动不已,药味四散熏人。待他放下碗,两道剑眉已扭曲。

卫素瑶看准了,朝他嘴里投颗桃肉蜜饯,夸道:“真听话。”立即也给自己喂了一颗,觉得太甜,吃完再也不拿第二颗。

门外又开始落雪,两人坐在一处烤火闲话。卫素瑶瞧见他案上摆的纸笔,那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你在写什么?”

“闲来无事写出戏,年节里叫人排了演出来,热闹热闹。”

“我能看看你写的吗?”

曹寅被她的客套逗笑,抄起册子恭恭敬敬奉上,“请妹妹观阅。”

卫素瑶接过来放腿上,“《续琵琶》?琵琶不是那琵琶,到底有关风化......你写了蔡文姬呀。”【1】

曹寅颔首,瞧她看得格外认真,问道:“可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卫素瑶合上册子,老实地摇头,“没有。”

曹寅忍俊不禁。

卫素瑶投去的目光真诚,“我只想起你在慎刑司时写的《北红拂记》了,红拂夜奔投靠李靖,文姬被掳而后归汉,一样的颠沛命运,一样挣出自己的天地,我喜欢你的选题。”

曹寅眼神微动,暗喜道:“是,我写的都是可敬可畏的女中丈夫。”

卫素瑶把册子放回案上,双手整齐敷于手炉,语气不大确定,“我看不懂戏曲,只能说,写得好过你的诗吧。”

曹寅弯眼笑道:“这叫不懂?阿瑶,我的诗是最次的,词好过诗,曲好过词,你眼光准极。”

卫素瑶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露出些微忸怩之色,赞同地点点头。

曹寅忽“咦”一声,“不,你几时看过我的词?”

“我看过不少呢,”卫素瑶小有得意,开始低声缓吟,“我寄愁心重烦,叠指破恨成调笑。却玲珑红豆,入骨相思,教他知道。”【2】

曹寅心擂隆隆,耳红如烧,又羞又恼,“谁告诉你的?我已索回这首《玲珑四犯》,为何你会知道?”他眼珠左右转动,恍然大悟,“是吴之荣府里搜出来的?”

卫素瑶用手缓缓顺他领上的狐毛,“别生气啊,你也不能把他从地里挖出来了,所幸两本册子归还我手,叫我看到可没事。”她俯身低偎在他胸前,半张脸藏在斗篷的毛里,故意娇声道,“子清,你的入骨相思,我现在知道啦。”

曹寅臊极,脸和脖子都发烫,简直无法面对余光里探出的促狭笑脸,他微微仰起头,躲开卫素瑶的视线,心中直叹:曹子清啊曹子清,从来只有你捉弄人的份,没想到你也有被调侃不知所措的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卫素瑶怼在他下巴尖上,清脆热情:“寅表哥?”曹寅不理,更仰脸,卫素瑶也更凑上去,歪着脑袋怼在他下颌边,“寅表哥?”曹寅偏过脸,冷哼一声,忽觉脖子上痒痒的,有软软的气息呼出,“寅表哥你生气了吗?为何不理我?难道你相思之人不是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哎呀,这可羞臊死了,我的脸真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