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7)
何凤来怒喝:“说的什么话!”他正要分辨,看曹寅不以为意,仿佛带了一副观戏的好心情,微一沉吟,便听曹寅问:“那宫女叫卫素瑶?”
何凤来忍着对苏菱芬的怒气,点头称是。
“把她唤来问问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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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姑姑把苏嬷嬷布置的缝绣任务一概取缔,如今急着上岗,针线已会,不必再练,况且她得了何凤来嘱咐,这一班宫女重点教待人接物。无奈大家实在没什么概念,动作七歪八扭不到位。冯姑姑让他们二人成一小组,互帮互学。
卫素瑶便和沫兰组小组,当然,是沫兰主动找上来的。两人把前一日学的礼仪复习一遍,一组组去冯芷郁面前过,接着头上顶笸箩、手里端餐盘走莲步。
卫素瑶简直怀疑冯姑姑是不是军训教练穿越过来的!
冯芷郁的确人狠话不多,眼睛如装雷达监测装置,谁出状况,谁心不在焉,她立即收到。
这不立刻就闪现卫素瑶面前。
她已然把卫素瑶列为重点关注对象,因为这丫头的行为举止收不住,落拓散漫,步子迈得极大,只怕长此以往她那条长袍终有天被扯裂。长得面如芙蓉,一颦一笑皆是春色,今后自然比旁人更易受到关注,格外不能行差踏错,这是对她负责。
“素瑶,你过来走给我看。”
卫素瑶如见阎王招手,不情不愿,“姑姑,我跟沫兰一组,我单独过来练,就不能监督沫兰练得如何。”
“沫兰不用你操心,你操心自己吧。”
“哦。”就挺受打击的。
被冯芷郁单独拎出练几遍,卫素瑶吃不消,几个动作做多了,整个人颤颤巍巍,跪安的时候大腿都在抖,臀肌都在撕扯。
“姑姑,能不能歇一歇?”
冯芷郁面无表情地说出最冷酷的话:“你被主子罚跪的时候,也问能不能歇一歇?想得挺美。”
卫素瑶换种说法,“姑姑,我担心你累,这么多人,你一个个看怎么吃得消,你需要歇一歇。”
冯芷郁眼皮都没抬,盯着锦书:“我乐在其中。”
卫素瑶噤声,算了,没法交流。冯姑姑比苏嬷嬷还要难缠,软硬不吃,铁面无情,偏又很讲道理,你占据不到道德上风,没法刚她。
她们这些没有运动量的小姑娘魔鬼训练了两天,都像被抽筋扒皮,妙龄少女个个成佝偻老妪。
大家得了休息的命令,不顾脏污和形象,就着台阶排排坐,卫素瑶刚下屁股,就听外面来人喊:“卫素瑶是哪个?”
卫素瑶撑着膝盖,举手道:“我是!”
“随我去慎刑司,曹大人有案子问!”
案子?
卫素瑶心中一凛,她牵连上什么案子?又怀疑是不是原身惹的债,想了想便否定了。那边人又在催,卫素瑶呻吟两声,腰酸腿乏,慢吞吞蹒跚行进。背后诸宫女见她背影如腿脚不便的老妪,都嗤嗤发笑,只沫兰一脸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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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卫素瑶不来。
何凤来叫人给曹寅搬了张紫檀木太师椅,曹寅坐在廊下等。阳光斜射下去,落下一方阴影,带着点枝叶草木的碎影,在曹寅蓝袍上摇曳。院中紫薇花随风落下,慢慢地堆到台阶缝上。
终于,门口传来轻微脚步,又听小太监急切催促,“你能不能走快些?再快一点点,求你了,曹大人要等急了,你就真这么累吗?马上就到了,坚持下。”
“我的腿都练肿了还要怎么快?你明天跟我们一起练,打一百个千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卫素瑶恨恨的,想不通为什么不等原身练好了礼仪再穿过来,这些苦都叫她吃了!
“可是驴都没你走得慢。”
“啊?你注意言谈。”
“对不住,我只是说了心里话。”
“嫌慢那你背我呗。”
曹寅听清这些话,猝不及防噗嗤笑出声,又马上忍住,严肃。
何凤来讪讪的,不由纳闷这个卫素瑶怎么说话无状,十分露骨,全无之前矜持贞静,心里怨苏菱芬,一定是她教坏的。
随即,一个小太监搀扶着一位粉色宮装的小宫女走进来,两人乌龟慢行,六尺路走得有十倍漫长。
曹寅闲靠在椅背上,喝口茶,递给老胡,抱臂换个坐姿。
卫素瑶刚学礼仪,现学现卖,先打量这人衣着,看不出什么品级,气度倒是不凡,于是扑通跪下,手举头顶,“奴才给管事大人请安。”
曹寅第一回 受这么重的跪礼,忙叫她起来,但卫素瑶起不来,撑起大腿就打颤,跪着比站着舒服很多,便恭敬道:“大人,请容奴才跪着说话。”
曹寅抬手,扬声道:“准。”
一个第一回 当奴才,第一回给人行跪拜礼,另一个第一回当内官,第一回受跪拜礼,都做足十分派头。
曹寅瞥她,只见这小宫女额上汗水晶莹,两颊红润,跪在院中,当真比她旁边那株盛开的紫薇花还鲜妍明媚,晃了个神,开始问正事:“这嬷嬷说你绊倒她,拿针扎她,你怎么说?”
卫素瑶心想原是这事,当下没多想,扭头问苏嬷嬷:“嬷嬷,证据?动机?”
苏菱芬早准备好无数泼赖口才,结果对方冷静理智简短地一问,顿时哑口。
卫素瑶一笑,拱手对台阶上那位坐姿舒服的小官爷道:“奴才与苏嬷嬷无冤无仇,实在要寻究,我身上倒是有很多伤,大家亲眼看到苏嬷嬷拿竹片打的,她赖不掉。请问虐待宫女,慎刑司管吗?”
曹寅唇角微一牵起,心里叹她头脑清晰,被她反客为主,他故作惊愕问何凤来:“何管事,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