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84)
曹寅抱歉地笑笑,“委屈你了。”
他想到乌雅沫兰,不错,和方金余假意承欢,多委屈,她是怎么忍下的?
三妞道:“我牺牲太大了,一句谢多苍白无力啊,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
曹寅挠了挠太阳穴,“急什么,才一天呢。”
“急什么,我急死了好吗!三年,整整三年我都没有见过娘娘!我从小侍候她,可她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我都不知道!”三妞眨巴着眼睛,忽然一静,搓着手,支吾道,“娘娘……她是不是不愿见我啊?”
“别多想,我忙得脚不沾地,还没跟她说起,既然答应了你,我绑都给她绑来。”
三妞吐了吐舌头,“绑?你又打不过她。”
曹寅瞪来一眼。
三妞一言难尽道:“我说错了吗?你用剑都打不过娘娘...”
“那是我让她。”
三妞啧啧两声,用剑的让赤手空拳的?她使劲忍住才没笑出声,谁让她有求于曹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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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内方燃过艾叶,暖风裹挟着艾烟,蒸腾院中的一草一木。
正殿门口有两名宫女,一名侍立廊下,神情审慎,随时等候候殿内主子差遣,另一名则坐在台阶上,执团扇扑着蚊虫流萤。
殿内,伴着棋子落下的声响,灯烛一霎霎地晃动,时有笑语传来。
是很静谧的夏末夜晚。
佟贵妃皓腕托雪腮,沉思片刻,在密密麻麻的棋盘上挤入一子。
安嫔的立即伸手,指尖拈黑子,干脆利落地扑在棋盘上。不多时,她便吃了佟贵妃两子。
佟贵妃笑道:“我怎么又输了?”
安嫔面容沉静,只一双眸子闪动精光,往佟贵妃脸上一扫,慢声道:“你好意思问,你为什么又让我?下三盘,我赢三盘,每回只吃三五子。没意思,不下了。”
手掌放在棋盘上一搅,抓了把棋子就往棋盒中放去。
佟贵妃见状,去拉安嫔手,“哎,我叫人收拾,你吃口茶,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闷得慌。”说着便喊丹淙进来收拾棋盘。
安嫔道:“你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会子跟我说闷?”
“暑气太盛,出门就是一身汗,还是屋子里凉快,出去做什么。”
安嫔轻拍佟贵妃的手背,促狭道:“瞧瞧,如今执掌六宫,面子也大了,往后想见你只能送拜帖登门造访了,趁你这会还认我,我先打个招呼,求你今后多照顾。”
佟贵妃拿着帕子掩嘴一笑。
安嫔跟着笑了会,笑容褪去后,眼底浮现怅惘色,她眉眼距离生得远,神色总显疏离淡漠,这会更显哀郁,“不瞒你说,我刚从皇后那儿过来。”
“皇后怎么样?”
安嫔摇头。
佟贵妃叹一声,“她这病竟是不见好了么,缠绵至今越来越重,不然,去民间找找郎中,或可有转圜生机?”
安嫔苦笑,“你当皇上没想过?头先南怀仁请西洋大夫来看过,这回曹寅又从江南带了郎中进宫,没用,昨儿吐了黑血。”
佟贵妃一震,攥着帕子的手收紧,半晌才道:“去岁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
安嫔没有接茬,大约是不愿回想,她喝口茶,忽闻得窗外飞花簌簌之声,宫人脚步杂沓,还有一些小宫女小太监的嬉笑声。
丹淙在旁收拾了棋盘棋子,见主子没有示意,又回到门外站着。
等丹淙走了,安嫔才起话头,声音沉郁如古井之水,不见波澜,“管六宫感觉如何?”
“事情繁杂,远超我想象。”
“这是一定的,听说你要给延禧宫那丫头晋位份?”
“你怎知道?”
“想在这宫里过安逸日子,总得多长眼睛。”
佟贵妃感慨,“你的眼睛太多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顿了顿,她问,“乾清宫的眼线?”
安嫔不置可否。
佟贵妃心想,多半便是了,安嫔胆子也是大,乾清宫都有眼线,她就绝不敢把主意打到皇上身边。
她回道:“那你想必也知道,是皇上暗示我,并非我有意讨好惠嫔。我想了,既是皇上的意思,我就抓紧些,明儿就提这事,皇上一点头,我即着内务府准备。”
安嫔点头道:“是得快些。是答应,还是常在?”
“贵人。”
安嫔目露诧色,“你倒是大方。”
佟贵妃道:“皇上发话,我焉能不殷勤?那丫头救驾有功,皇上想给她个交代,又能借此打发了惠嫔,我自然做戏做足,叫惠嫔无可置喙。”
安嫔沉吟片刻,最后评说:“贵人太高,我觉得不妥。”
“怎么?”
“她这会不得圣心,但,倘若以后讨皇上喜欢呢?她诞下龙嗣,必养在惠嫔膝下,那惠嫔只怕要在后宫横着走,你管不住她。”
“没事,有人比我急,小宜嫔是贵人,大的只是个嫔,宜嫔多利害的人,不会容许小的骑她上头!”
安嫔起身,身姿俊挺,负手踱了几步,“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她在屋中来回走动,忽然驻足,“皇上若只想打发惠嫔,直接封个答应就是,为什么叫你来提?因为皇上知道,你初掌六宫,上来做的头件大事必求不落人口舌,你会往高了提位份!”
安嫔越说,语气越笃定,到最后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她一念想通,觉得心神舒畅,指着佟贵妃道:“你想,是不是这样?”
佟贵妃脸色瞬间难看下去。
安嫔道:“你明儿且看皇上什么意思,他若说贵人太高,换成常在或答应,那就是我多想了,他若依你,那就值得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