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97)

曹寅斜看她一眼，她的唇离自己极近，得意而期待地弯着，但上面一对眼神仍凶神恶煞，像被惹毛的猫的眼睛，他又叹息一声，被迫追忆他们稀少的过往，片刻后说：“在下不该把姑娘锁在屋中。”

“你是不该，再往后呢。”她重重地说那“是”字。

曹寅想，回忆个没完了。

罢了，就陪她玩会儿，今后指不定得低头喊她娘娘了。

他提高声量，声音琅琅，抑扬顿挫，如读圣贤书，“尿急之苦，乃人间至苦，在下令姑娘受此折磨，可谓狼心狗肺。”

卫素瑶哼了一声，“此话很对。”她又重重地说那“对”字。

将脸凑近他，“但愿你是发自内心。”

“罪人曹某，句句肺腑。”曹寅抬手，凛然起誓，又冲她笑笑，“现在可以把刀放下了？”

“还有呢，再想想。”

还有？

曹寅心中酸苦，原来自己惹了她恁多次么，多到他都记不起来。可他再想不起什么，只能干瞪眼了。

僵持之际，他感到她的呼吸悠悠散落颈间，闻到她发上似有若无的香气漾开，那似乎是一种兰花香，夹杂一息夏日瓜果气味，这样清澈的味道，不知为何从鼻尖吸入肺腑后，便勾得他心里发痒，他不得不出言提醒：“卫姑娘靠我太近了，影响罪人曹某忏悔。”

卫素瑶板起脸，“耍什么花样？老实点。”

曹寅无奈，“男女授受不亲。”

谁知卫素瑶不为所动，“放心，刀靠你更近，它横在你脖子上，我们亲不起来。”

曹寅闻言，唇角勾起顽劣笑意，上身微微往前。

卫素瑶不敢大意，紧盯刀锋，往旁移开微许，只恐真伤到他的颈动脉，那可闯了弥天大祸。

曹寅看她着慌，又往前凑些，停在她鼻尖眉眼不到两寸处，轻嗅一记，“用的什么香，好闻。”

卫素瑶心想自己从不用香，沫兰送的发油也是前两日擦的了，味道早散了，他从何闻得？见他神态轻浮，她严厉训斥：“曹大人专心忏悔吧，我举刀甚累，就怕一个不稳，在你脖子上留条疤，那可丑极。”

曹寅目光揉过她眉眼，笑道：“我这人狼心狗肺惯了，不觉平素举止失宜，多谢卫姑娘提点纠错，我就再省省己身吧。”

言罢，他沉下心细捋回忆。

那日艳阳天，大雨，他撑伞自乾清宫面圣而归，心情郁郁，见到一个湿淋淋的背影，脚步虚浮而急促，他本想为她遮雨，却不想招惹一只野猫。

回忆本就不多，却要一遍遍回味细品，没有滋味也品出滋味了。

唇角勾出温柔笑意，轻佻目光倏然静好。

“曹大人这么看我做什么？”

“看看卫姑娘，帮助回忆细节。”

卫素瑶已经不耐烦了，“想不起就算了！”她眼睛滴溜溜落在刀柄的饕餮兽纹上。

然而随着她不耐表情的浮现，那些本不放心上的细节却一一在曹寅心中复演，他真诚道：“在下不该用刀威胁你。”

卫素瑶大方道：“这却不妨，我现在还之彼身了。”

曹寅低低一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强行撕开真相，令你无法自处。”

“好！说到点上了，那天不让你说，你非要说下去，看我狼狈很有意思？”

“是我欠周。”

“是你欠揍！”卫素瑶想到就气，“我跟你不熟，却在你面前丢了无数次脸！什么时候曹大人也在我面前狼狈一回，我就彻底舒坦了！”

“这却不可预估。”曹寅装模作样地蹙眉为难，又用极清柔的声色商量说，“现在可把刀放下了？”

卫素瑶“唔”了一声，手刚放松，重新逼近曹寅脖颈，“我看上这刀了，送我做赔礼如何？”

曹寅心中感慨，她是积怨甚深啊，忏悔若此都不能打消，还得赔上一把刀。但他打量她不似趁火打劫，那眼珠子都快被刀吸住了，她是真喜欢。曹寅有些意外，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喃喃说：“原来你不爱钗环爱刀剑。”

他这话本是自言自语，可是他们这样近，卫素瑶自然听去了，“不错，簪钗杀人得事先**，我用刀可以直接把你剁了。”

曹寅忍俊不禁，又适当地流露些惊骇。

卫素瑶不悦，“不要演！”

曹寅便又乖点了头，眼底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卫素瑶哼一声，“曹大人长得倜傥利落的，怎么为人这般不爽快？到底给是不给？”

这刀乃皇帝在古北口行猎所赐，犒赏曹寅与皇帝驱驰围合、一同猎下两头猛虎之功，但那日狼覃所获猎物最丰，纳兰性德一箭双獐射艺精奇，皇帝大喜，赐了他们仨各一柄镂金兽纹柄短刀。他三人腰配这样的刀，自是将圣宠与其他侍卫和佐领区别开了。因此，刀是他身份的象征。

曹寅正色道：“非是在下小气，卫姑娘要了却无用武之地，岂不浪费一把好刀，辜负工匠锻造之辛。”

卫素瑶笑眯眯，“我用啊，切西瓜，削萝卜，片牛肉丝，剁荠菜猪肉馅，砍登徒浪子，用处多着呢，不浪费好刀。”

曹寅闭眼，惋惜心痛。

再抬眼时，眸色却盈盈骀动，他忽然觉得，不过是刀，她想要就给吧。

他看定她，眉梢眼角尽显风流狎昵之态，唇边笑意深，“好，宝刀赠美人，切菜又何妨。”

“给你了。”

第54章

真相成婚一定请你喝喜酒。

卫素瑶不敢置信，“真给我了？”

“拿去。”

卫素瑶欢欢喜喜收刀，在光线下翻过来翻过去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