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第十年被主上招魂归来(42)
雪萤叫他面对面抱了起来,猛地一惊,睁开湿漉漉的眼睛:“什么……”
“雪萤儿,”义蛾生叫他,“你刚才不是说难受么,想不想继续?”
雪萤闷声哼哼道:“想……”
义蛾生低声笑了笑,伸手拂开他柔软的鬓发,在他光洁的脸侧落下一吻:“那你乖,朕就让你舒服。”
雪萤张开双手,将他脖子搂紧了一些:“雪萤一直都乖。”
义蛾生将他抱着回房内,雪萤的体重还是那么轻,轻到让他有种抓不住的不安感。他将雪萤安放在床榻上,自己也坐下来,将他垂落在床边的长发捞到枕边团着,捏住他的脸蛋轻声问:“怎么就躺上了,现在该做什么?”
雪萤愣了愣。该做什么……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嘟囔着道:“早知道刚才就该那样……”
义蛾生忍不住笑了:“不害臊。”
雪萤跪坐在床榻上,搂着他的腰,将脸挨着他的玄衣:“反正只有主上在,才不害臊呢。”
义蛾生捞起他,从身后抱着他,嘴唇在他耳边蹭蹭:“要朕帮你可以,但是不能只你一个人享受。”
雪萤扒着他的手臂,努力想回头看看:“那要怎么样?”
义蛾生贴着他的颧骨亲吻,声音低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雪萤忽然就想了起来,主上想迷晕他的那夜不也是如此?可让主上亲密地抱在怀里亲吻,明明就是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主上一定要将他迷晕呢?
雪萤苦思不得其解,但他很快便无暇分神想这些事情。他被亲得舒服过了头,蹬着腿又哭又闹,泫然欲泣的叫声中却不是痛苦,而是要把他身体里的全部甜意,都喂到主上的嘴里去。
被亲吻到几近窒息时,他仰起头喘息,拉长了雪白的脖颈,那道狰狞的旧伤也随着他的动作彻底暴露出来,浸在细密的汗水中。在温柔但又不容他反抗的对待中,尝到了主上许诺要给他的甜头。
义蛾生的眼神落到他那伤上,呼吸滞了一瞬。
他突然失了控,无法克制地露出牙锋咬住那道伤,含在唇齿间啃噬。
他想起快乐的十年,又想起孤苦的十年,一瞬云端又一瞬地狱,身体中催生出极端的爱欲与极端的痛苦,两种情绪暴烈地拉扯着他,几乎将他的理智撕碎,于是他越发疯狂地咬住那道伤,想把它从雪萤的皮肉中扯出来,然后问他——
为什么,要把刀刺进自己的脖子?
就算真的恨他,那就把第二刀也刺进他的身体,为什么一定要伤害自己?
是想彻底摆脱他,是想忘掉他带来的伤害么?
义蛾生那颗早已坚硬的心,早已变成磐石的心,忽然痛到让他无法呼吸。他变成了旱地中渴水的鱼,困在自我责问的迷宫中,在没有得到那个真相之前,忘却过往的雪萤也没法将他捞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哭到泪眼朦胧的雪萤侧过头,拱着身体凑了过来,含住他的嘴唇没什么力气地亲吻着,像是小猫舔主人。
“好舒服啊。”
雪萤带着浅淡花蜜香气的呼吸扑在他脸上,细密睫毛下掩着迷离的目光,问他:“主上,你舒服么?”
于是那一瞬间之后,他那暴躁难安的心,忽然平静了许多。他的心早已是烈火焚烧过后的荒芜土地,现在被春风吹拂而过,虽然表面上仍是无边无际的灰烬,但在灰烬之下,却生出了新的生命。
义蛾生将他搂在怀里,回应了他一个很轻、但又绵长的吻:“朕也很舒服。”
·
他总会梦见很多年前的事情,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将雪萤抱在怀里时。
在那些无数个见不得光的夜晚,他时而会把雪萤搂在身边一起睡觉,雪萤总是那么朝气蓬勃,要缠着他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
他有很多要说的话题,在他以为和自己主人出门玩的白天,实际上是和义遥风一起,每一个细节他都会清清楚楚地记住,然后反复拿出来回忆。大部分时候义蛾生听了都不高兴,但又不想扫他的兴,于是假装和他一起“回忆”。
有一次,雪萤问他:“主人以后是不是会做皇帝呢?”
义蛾生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淡淡地答道:“是啊。”
雪萤“唔”了一声,神色看不出是高兴、或者不高兴。义蛾生问他:“你想回天萤谷?”
他知道雪萤会想家,尤其是刚进宫那会儿,经常夜里做梦会哭着喊爹娘。义蛾生看见了,就将他抱进怀里,慢慢地哄他安静下来。
“想是想。”雪萤露出有点纠结的表情,“可阿爹阿娘都不在了,回去的话,还要叫族里的长辈们照顾我,实在过意不去呀。”
义蛾生笑了:“那你叫孤照顾你,就过意得去了?”
“哎呀,”雪萤偷偷打量他的脸色,然后扑到他怀里蹭蹭,“主人这不是乐意照顾雪萤嘛。”
义蛾生憋着笑,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其实主人做皇帝,不做皇帝,都没有关系啦。”雪萤又说,“反正阿爹阿娘不在了,雪萤就跟着主人,主人去哪里,哪里就是雪萤的家。”
他想起死去的父母,露出能叫人一眼看穿的失落表情。
义蛾生摸着他的发顶说:“雪萤儿,你阿爹阿娘没有死,他们只是变成萤火虫,飞回到天萤谷,他们会在天萤谷等你回家。”
嘴上说着温情的话语,他心里却在讥讽自己那昏聩无能的父皇。雪萤的父母为这种人付出性命,实在是不值得,但他也知道这是天萤族无法反抗的宿命,所以他想,他绝对不要雪萤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