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第十年被主上招魂归来(5)
第二天早醒,将雪萤搂在怀里听他黏黏地叫自己“主人”,义蛾生的心却又沉了下去,再次变得不快。
只在错觉雪萤那稚嫩生涩但又灵动的眉眼间,多了一分已经人事的媚意,他心情才好上了那么一些。
他那“经验丰富”的太子弟弟跟他说,雪萤才十六岁,年纪还小,没有完全度过蜕化期,又以男儿身承恩,总归是对他身子不大好的。义蛾生听了进去,后来便比较少再碰雪萤,做的最多是将人抱在怀里亲亲摸摸,血气上头时叫他用双腿,用手帮他,连嘴都很少用,然后日日都要为他用上保养的好药,除非真的忍不住,才吃上这么一回。
雪萤于他来说,是那段昏暗无光生活中唯一的一颗糖,叫他珍而重之地藏在怀里,要到最苦、苦到受不住的时候,才拿出来舔上两口,根本舍不得一口吞下去。
义蛾生本不欲与外人透露他与雪萤的那点私事,但想到太常寺少卿既然都拿出来问了,一定是与雪萤身体相关的,便不怎么自在地说了:“有。”
太常寺少卿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义蛾生看他一眼:“但说无妨。”
太常寺少卿便说了:“陛下也知道,雪萤虽然复生,但仍然停滞在第五次蜕化期。天萤族若是迟迟未能进行蜕化,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臣斗胆建议,陛下最好暂时不要再临幸雪萤,否则他受不住陛下龙气冲激,只怕身体受损。”
义蛾生注视着他,太常寺少卿顶着帝王的威压,又弯了弯腰:“……最好等到完全蜕化后。”
这并不是一个义蛾生想听见的提议,他心里不悦,但还是应了一声:“嗯。”
太常寺少卿又说:“陛下若真为雪萤着想,尽早送他回到天萤谷完成蜕化最好,此前从未有过蜕化期拖延这样久的先例,臣担心迟则生变……”
义蛾生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又问:“另一件事呢?”
太常寺少卿从袖中拿出一只方匣,打开来呈到帝王眼前。
“这是先前臣从雪萤体内取出的一枚蛊虫。”他说,“不过,这是子蛊,而且稀有罕见,臣并非中术方士,不擅蛊虫学究,无法判断这是怎样的一只蛊。”
义蛾生问:“一定要找中术方士么?”
太常寺少卿答:“或者通过子蛊找到母蛊,臣可尝试研究效用。”
义蛾生想了一下,手指点在桌边:“这蛊你先收好,朕日后自有定夺。”
太常寺少卿回答了“是”,将方匣重新收回袖中,想起什么:“陛下,还有一点小事。”
义蛾生:“说。”
太常寺少卿低着头:“应该再过不久,雪萤会出现‘骨痛’症状,这是蜕化期滞后带来的,陛下需得安排人为他日日活络筋骨,尤其是脊骨,否则将会痛苦异常。”
义蛾生淡淡地应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他心里挂念着还在寝殿的雪萤,等太常寺少卿离开后,便起身回了寝殿,想这下要好好地看看他的雪萤。
等他回了寝殿,抬眼一看,那软榻上却空无一人。
他的雪萤……没了?!
第3章
朝会开到一半,皇帝丢下满朝文武,直奔他那藏了十年的禁地而去,太后在朝中颇有耳目,很快就知道了此事。几乎是义蛾生前脚刚出寝殿,后脚太后的人便到了。
他们大摇大摆闯入皇帝的寝殿,盯着软榻上满眼茫然的雪萤,相互交换着眼神。
身上还穿着陛下的衣服……这里头,可是大有隐情啊。
皇帝不在寝殿,平日里他不喜有宫人留值,这诺大的寝殿中,就雪萤一人惶惶地坐着。他叫太后派来的内侍推下软榻,连鞋都没有穿,就这么押着去见太后。
太后并非皇帝与太子这对孪生子的生母,但她是皇帝的发妻,她出身自勇乾王的家族,是当朝六王中最为荣耀光鲜的一家。她的孩子们大都死在了宫廷斗争中,她既爱着先皇,又痛恨他的昏庸好色,却极力忍耐着,终于忍到先皇暴死,叫她与勇乾王联手,插手朝政。
先皇昏聩无能,给义蛾生留下一堆烂摊子。他耳目不清,不爱打理朝纲,只爱丝竹和鸣美人水袖翩飞,他成日溺在享乐中,放纵地将自己身体掏空,不问苍黎黔首生民疾苦,但凡遇见问题,只会嚷嚷着指使他那些为王的兄弟们去解决。
而他补偿的方式就是封地,加官进爵,大加赏赐,把他的兄弟们一个个喂得位高权重,兵强马壮,权欲心膨胀。最后等到他死了,留下六王九公十二侯,对年少的天子虎视眈眈。
这其中权势最高者当属勇乾王,于是太后垂帘听政,让那六王九公十二侯中七成势力归顺于她,另外二成或是中立,或是别有居心,只剩下一成,才是支撑着皇帝不倒下的砥柱。但皇帝终究是势微,朝堂上大臣们心不齐,总是吵吵闹闹,有不少人跪的是天子,眼睛里却望着的是他身后那个位置。
义蛾生用了十年时间,才将太后从朝堂中“请离”,通过科举、寻访、举荐,求得四方贤才,引入朝堂,这才一点一点地筑起他那摇摇欲坠皇权的基石。
可勇乾王威望仍在,太后依然是这后宫的主子,她的眼线遍布每一个角落,就是皇帝的寝殿又如何,她依然当无人之地自由进出。需要义蛾生筹谋、操心的事情太多,他是皇帝,皇帝眼中看见的是撕拉啃噬皇权的王公贵族,让先皇掏空的国库与被透支的百姓,天下苍生的生计与朝代千秋伟业,他的目光无暇落在这深宫后院中。
雪萤被押到太后面前时,太后正在自己宫中后园赏花,周围还坐了十来个先皇的太妃,她们都是先皇当年花心的证据,于是太后将她们都养在后宫,成日里闲闲无事,陪她赏花聊天,却占据着宫里大量的份额,日子过得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