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鲛绡薄衣像是悄悄冒芽悄悄钻出来的桃花枝,不知不觉间已经背着陆辞雪长成了开花结果的模样。
那股独属于大人的独特气息混在其中,悄然弥漫开来,即使陆辞雪整个人蒙在被子里面不愿意面对,也依然自顾自地钻进他的鼻腔,钻进他的识海,融入他的血液,抢占他的注意力,扰乱他的心神。
落在侧颈的吻又轻又柔,不带任何情/欲,却像是往柴火堆里扔了一把火,在陆辞雪身上烧出了战栗的火。
偶尔咬住薄薄的皮肤研磨,留下超出界限的痕迹,亲吻开始向外蔓延,落在耳朵,落在下颌,落在侧脸,像是爱侣之间的温存,无声,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平缓的呼吸喷洒过来的一分一毫。
陆辞雪听见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激烈心跳,听见血液激撞鼓膜的声音,和那规律平缓的呼吸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人太过冷静,而他太过狼狈战栗。
那双温凉的薄唇贴上来,留下一串串的星火,明明已经再没发生了,可陆辞雪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些触感太真实,太过刻骨铭心,他想忘记都难。
陆辞雪在混乱的心绪中摸到了几缕后悔。
反正大人明日一觉醒来全都忘了,他当时怎么就犯了蠢,不知道转过头去,面对着大人。
落下来奖励给他的吻,说不定,还能落到其他地方。
他也想亲吻大人漂亮的眉眼,想碰碰那双落了雪的长睫,想在大人眼中找到自己的倒影,想看大人那双眼睛染上情欲的模样。
可是一想到大人之后也许还会遇到属于他的命定之人,而大人却要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无知地被侵/犯,陆辞雪便为他这般卑劣的想法感到厌弃。
他怎么能这样。
贪心至此,活该他什么也得不到。
陆辞雪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理智艰难抗衡半天,终是败下阵来。
一只修长的手从被窝里探出来,抓住乌惊朔的鲛绡白衣,带进了被窝里。
陆辞雪侧着蜷缩起来,一手抱着大人的鲛绡薄衣,另一只手藏在被褥之下,低头默不作声地埋进大人的衣裳,肺腑间全是大人的气息。
热意悄无声息地蔓延蒸腾,陆辞雪细细密密地颤抖着,在混乱而极端的触感间被厌恶和满足汹涌淹没,感受着自己被一浪推过一浪,抛得越来越高,坠落得越来越令人心神震荡。
他极少做这种事情。
大人没有教过,但是这种年少时就能在琉璃景印里完成的课题,他也毫不意外地了解了很多很多。
但那也仅限于了解,他属意之人什么也不懂,因而陆辞雪也从来没有发挥实践的空间。
不是大人,他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那些落在他侧颈的吻毫不意外地被充当成了爱侣之间的行径,陆辞雪当然极其清楚大人绝对不是那个意思,但他的身体十分坦诚,又十分善于自我欺骗,将清白之意扭曲成他想要的东西。
若是大人,那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陆辞雪的呼吸越来越乱,薄汗浸透里衣,乌惊朔的气息笼罩包裹着他,像是爱人之间最深最用力的怀抱。
终于,在某一时刻,陆辞雪喉间发出一声极低的哽咽,无声颤抖起来。
快要升天的愉悦夺走了陆辞雪所有的呼吸,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快要死掉。
轻柔的云朵托着他升天,在某一时刻蓦然消失,只留陆辞雪猛然坠空,残存的理智终于回笼,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厌弃和不可置信混着余韵冲击着大脑。
久久不能平静。
……
乌惊朔头一次做了一回春/梦。
这个梦断断续续,大部分的片段似乎连接不上,但是足够令人心惊。
起初乌惊朔的梦还很正常,他抱着一块非常美味的雪糕快乐地啃,那雪糕大得超乎他想象,几乎像个人形,却散发着很香的气息,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其实有点像是香草味的。
乌惊朔已经很久没吃过冰淇淋了,这玩意在末世几乎绝迹,后来基地里的人通过某种技术重新复现过,但是由于条件有限,味道差得很多。
乌惊朔梦里的冰淇淋好吃得超过了,他抱着啃了半天,心满意足,恨不能多顺几根带回去给陆辞雪尝尝。
陆辞雪肯定没尝过。
乌惊朔还记得自己在梦里渴得不行,本来看见冰淇淋是不太想吃的,毕竟冰淇淋越吃越渴。
但那冰淇淋尝起来居然意外地解渴,乌惊朔纳闷地尝了一口又一口,感觉真的很新奇。
后来画面一转,他怀里不是雪糕了,变成了温软的人体。
他的腰腹被什么炙热的东西抵住,雪白的衣摆散在周围,那人身段软得不可思议,伏在他身上细细颤抖着,高热的脸颊眷恋地蹭着他,呼出的气息喷在他下颌,像是无声的勾引。
乌惊朔本来很疑惑,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才刚喝饱了,怎么又渴了。
但是这疑惑很快就被异样的感觉压下去了。
乌惊朔一直觉得他从来不会受谁美色/诱惑,他这么坐怀不乱的人,眼里从来只有对养大儿子的渴望,没有半分谈情说爱沉溺肉/欲的想法。
……直到这个梦的出现。
梦都是不讲逻辑的,乌惊朔异常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一捞,能将那段柔韧的腰彻底拢在怀里,清瘦的脊背发着细微的抖,雪白的肌肤细腻如玉,蹭上来的时候带着无言又明晰的意味。
清泠如碎玉碰撞的声音贴在他耳侧轻软地响起,像是呢喃,又像是暗含委屈的控诉,乌惊朔不记得怀里的人说什么了,但他却记得梦里的自己被那道声音勾去了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溺下去,想再听他多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