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突发恶疾(85)
食梦貘也很听话,待在耳坠里,不像之前一样神出鬼没,常常溜出来。
“可我转念一想,你也是被牵扯进来的,我向你讨人情,你岂不是出人又出力,平白便宜了祭神殿里那老头。”
慕时生啧啧,对祭酒大人丝毫没有敬佩的意思。
对君成辰冷言冷语,不把祭酒大人放在眼里,此前在试剑大会上也没给负雪城和其他江湖剑道高手好脸色,果真应了一句话:在医者眼里,众生平等。
邬识缘越发感觉到慕时生对待他时的不同。
“你有想要的东西同我说就是了,不必提人情报酬。”
“果真如传闻一样,九霄观的邬识缘不拘小节,对知交朋友有求必应。”慕时生撑着额角,被窗纸过滤的阳光柔和,落在他身上星星点点,像撒了一把金粉。
“想来在你眼中,我也能算好友了。”
邬识缘看不到他藏在白绫下的眼睛,但能想象出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会弯出怎样的弧度。
心神恍惚的一瞬间,窗前坐着的慕时生和他在幻阵中看到的人重合起来。
邬识缘呼吸一窒,心里生出荒唐的猜想:“不止好友。”
“不止……”慕时生张了张嘴,又抿上,他收起手,腰背挺得更直,像一张绷紧的弓,连声音都绷住了,“此话何解?”
不止是好友,还是什么?
比好友更亲密的是……
慕时生的呼吸乱了节奏,他心中有欢喜的猜测,但也知道邬识缘的答案不会和他猜的一样。
一个正常人和一个瞎子“对视”许久,空气凝滞,直到门外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房间里的时间才重新开始流动。
“我去开门。”邬识缘说了一句,匆匆起身。
慕时生绷紧的肩背放松下来,他默默低下头,俯下身,将脸埋在胳膊里。
热度顺着血液流淌,薄薄的耳廓被阳光照透,越来越红。
他不知道邬识缘作何解,他只知道相思无解。
来的是相竹,一见到邬识缘就急促道:“我和师弟师妹们一起去查过了,百花台在这十三年里只将风水台摆出来过三次:一次是十三年前拍卖猫妖;一次是半月前的奇珍鉴赏会;还有一次在三年前,圣上立后,普天同庆,百花台的红烛亮了彻夜,众人齐聚,一睹三盆奇花异草的风采。”
据说那一夜花香飘遍阙都,时至今日,提起来仍然家喻户晓。
这也是他们能这么快查到的原因。
“那三盆花木分别是并蒂双姝,相思种,萤日草,它们放置的地方正是风水台剩下的三个位置。”
和他们猜的一样。
邬识缘的眉眼压沉:“你先去一趟祭神殿,将这些事告诉祭酒大人,让他将‘怀孕’的男人聚集在一起。”
“那你呢?”
“我去找齐十件宝物,然后和神医一道过去,为他们接生。”
“哦哦,好,我这就……接生?!”相竹惊呼出声。
他看到邬识缘身后一闪而过的衣角,今天凌晨的时候,小师妹嚷嚷的话在脑海中闪过,同榻而眠,同床共枕,同甘共苦,同气连枝……
白绫覆眼,病弱消沉,江湖之上符合描述的神医只有一个,出自药杀谷。
相竹僵硬地转身,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同手同脚了。
关上门,邬识缘打算带慕时生一起。
奇珍鉴赏会的六件宝物都放在百花台的私库里,猫妖已经被抓,如今只需要找到那三盆花木。
没有线索,只能确定它们仍然作为祭品被好好保管着。
邬识缘盯上了慕时生,准确来说是盯上了慕时生的鼻子,花木的味道,没人比他更清楚。
慕时生换了身衣裳,重新戴上斗笠。
近日来进城的江湖人士多,这种打扮稀松平常,没有白绫惹眼,走在路上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并蒂双姝,是咏蝶岛上的奇花,由爱人的心头血浇灌而成,世间称其为求而不得之花。”
“相思种,哭断肠,据说是一女子被辜负后,眼泪流干,流出的血泪所化。”
萤日草就不必说了,邬识缘也种过,还种出了果子。
“三盆花木皆与风月情爱有关,你觉得是巧合,还是布阵之人有意为之?”
邬识缘眉心紧蹙,隐隐觉得这三盆花木是一个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布阵之人受了情伤,所以才布下幻阵,搅动阙都风云?”慕时生思忖片刻,眼赞同道,“不无道理,搜寻奇珍异宝虽然不容易,但也不必拖十多年,倘若真是情债,那从猫妖开始,三次布阵的时机点或许是线索。”
“第一次是百花台重开,拍卖猫妖美人,你当时在阙都,可还记得发生过什么情情爱爱的大事?”
邬识缘思索了一下,道:“当时我游历天下,正值君主登基不久,与情爱有关的大事,选妃值得一提。”
当时正逢君主登基,百官进言,普罗天下美人充盈后宫。
捉住猫妖美人的人正是为了此事进京,想拿她换取赏赐。
有如猫妖美人一般的姑娘想入宫,也有一些姑娘心有所属,不愿意参加选妃,却被强行送入宫中,由此欠下的风月情债数不胜数。
要从中挑出一段的话,并非易事。
但和其他两次布阵的时间点联系起来,就很容易发现线索。
“十三年前是选妃,三年前是立后,这情债八成与宫里那位脱不了干系。”
布阵之人是冲着君成星去的。
慕时生的想法与他一样:“不知道半个月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