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150)
听容洛言语中的“及第”二字,那要被外放的考生必定优秀。但只要不是状元,左右安置都是简单的事。
选择利落。容洛凝视他片时,缓缓笑道:“如此,便请尚书多多关照庄舜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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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明事理的人说话总不用多费气力。这厢贾清责答应下来,容洛也答应不会泄露他与门生的猫腻。留贾清责吃了盏茶,他是再不敢待在这修罗地。让何姑姑送贾清责出门。何姑姑也做惯了这样的事,指了春日将那远远走过来的皇帝探子借口带去其他地方做事,何姑姑领着贾清责穿过西院去了偏门。路上一番敲打把贾清责骇得夹了尾巴。连连应声不会透露与容洛来往之事。
瞧着贾清责与他自己带的护卫走远,何姑姑将门栓落下。回到东院,又撞见斛珠从空月亭上出来,行色匆匆的模样,大约是去向氏。
这些事是按着容洛的吩咐在做。何姑姑也不奇怪,在空月亭上伺候着容洛誊抄名录,更漏飞转。待得所有信件装入信封,已是黄昏朦朦。宁杏颜带着齐四海从外回来,身后的无名、无戾及两位宁家兄弟提着好些猎物去了厨房。其乐融融,一看便知是齐四海与宁顾旸商议好了招安为兵的事宜。
与宁杏颜说了一会儿话。容洛才听到齐四海与宁顾旸比试拳脚,恒昌自外边迈步入内,看见几人团团坐着,十分欢快。步子些微一顿,呵腰道:“殿下,庄公子来了。”
宁杏颜在出游时见过一次庄舜然,但当日事情芜杂,她只记得容洛是由重澈带回,对庄舜然的印象着实不多。闻言许久,她沉吟着想了半晌,骤然记起来。扫了齐四海一眼,盘腿将手支在膝上撑着脸颊,无奈道:“往时在宫中,你日日盼做梁上燕,与重澈岁岁常相见。如今封了府,倒是做了自在莺,谁都见得多,倒是少见重澈了。”
容洛不明白她提重澈做什么,不过这番形容倒是让她心中被什么扎了一下。知晓今时不同往日,容洛眉头隐约一皱一松,嗔笑揭过:“说他作甚。”又吩咐左右道,“请庄公子进来,顺道差人布置晚膳罢。”
四下应了。庄舜然从府外入了堂中,案几添了一张,茶水温温的放在案上。一旁添了去炎热的冰盆,距蒲团不过两步。晓得容洛妥善宽待于他。庄舜然心中一热。恭恭敬敬地见了礼,他还未言语,就听容洛兜头问道:“今日才考完。你怎不同其他贡生聚一聚吃酒论书,倒跑本宫这儿来了?”
不是责问的语气,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庄舜然余光望一望旁边坐的宁杏颜和齐四海,支吾回道:“识秋去见了徐度支。翼优望舒二人去了寺里上香,其他人在旅店中等待放榜,外出的……去了花月春。”
耳廓赤红。倒不是羞赧,只是容洛无驸马,年纪又小他许多,对她说出烟花地的名称,便是如何也有牵涉些不能名状的东西,少不得有几分尴尬。
容洛又哪里在意。低笑一声,看着宁杏颜稀罕地望着庄舜然,容洛免了他的礼。明白他是在维持秉性,探花一位不比状元,后头还有选试,他洁身自好,不任意庆贺,总能博得一些官员的青睐。
“也是你有福气。”召何姑姑吩咐了几句,容洛款款含笑,“今日杏颜与先生打了不少猎物,一会儿厨子会挑了做菜。识秋几人没能一道来,就只你得了好事。”
殿试为一日考核,次日审阅,后日放榜。重澈定了探花,可还要看选试。庄舜然举止平常,实也是紧张的。容洛现下笑话两句,没问他今日答卷诸事,让庄舜然松快了不少。不至于神思紧绷。
感怀地躬首谢过宁杏颜齐四海二人。庄舜然笑着同几人说起话,再听宁杏颜问起殿试情景,是种种对答流利。
公主府有三四名厨子。晚膳分好工序与各自负责,做得也十分快速。宴上容洛问及陆识秋几人,关于来往官员与同僚,又听庄舜然对平朝慧羡艳不已。左右再得了宁杏颜对平朝慧的一番白目。一席晚膳用尽。
齐四海去见郭庆,宁杏颜前去沐浴。春日领人收拾堂间,容洛便同庄舜然上了空月亭。
“今日本宫见了选试考官,与他做了些打算。”星河广阔。容洛站在亭檐下,言语并不犹豫,“本宫有意将你外放襄州。”
没有询问。内中对此事的认定格外昭然。
庄舜然也并未如从前一样顺从。对容洛可以操控选试一事吃了一诧,他转眼看了容洛许久,蹙眉道:“襄州?”
外放于历尽艰辛登临长安的举子而言并非好事。庄舜然明了容洛有所考量,但既给他探花之位,又将他外放下州,他实在难以琢磨容洛的心思。
“你可还记得本宫当初选你做探花的缘由?”抚了抚广袖。容洛眉目微微偏向庄舜然,双刀髻上的五蝠图银栉偏向烛光,光辉穿过镂空,在容洛左颊上落下斑驳深影,“为庙堂,也为买卖官职一事。”
她眼中乌墨比点点黑影更深。庄舜然记起她与齐四海的争吵那日所言,再一回想自己所打听过的事情,瞬间明了:“殿下要舜然去查办此事?”
“查办由谢家经手。要你去襄州,是为了齐先生寨中事情。”檐铃晃动。沉稳地脚步声从后传来,容洛偏身看向齐四海,启唇:“山南道匪患是朝廷大祸。但齐先生已与本宫成了友人,今后不会再为匪首,寨中兄弟亦同样归顺宁家军。可以说,山南道从此不会再有齐家寨——只是,招安事大。如是按原先打算,一一都让朝中臣子经手,过层层州府,齐先生与一众兄弟免不得牢狱。故此,本宫想让你去襄州,替本宫打点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