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208)
宁杏颜一心为民为国,是当之无愧的将者。皇帝为了私欲和揽权,对宁杏颜云显王与防卫边疆的将士下手,容洛满心愤恨难能平息。自然她如今奈何不得皇帝,但崔氏、崔妙仪、容明兰——却不是她不能动的。
契丹的和书在一月中立下。同日,逃窜的袁业成落入容洛手中。
他对宁杏颜下手,容洛当然不会饶过他。但到底也没要他的性命。
由斛珠在宫中审了三日,斑斑的血迹顺着雪融灌入小池。容洛用着药,下方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袁业成用唯一一只完好的拇指画了押,认了受命于崔妙仪。
斛珠来自向氏,是向氏最厉害的死士之一,审讯、刑罚的手段多如牛毛。本袁业成到宫中不过两个时辰就供出了所有,花了两日多,不过是因为答案并非容洛所想要的。
袁业成受命于皇帝和崔氏,是无可厚非的事实。但皇帝位高权重,于容洛而言仍是庞然大物,供出皇帝于容洛并无好处。相反,袁业成若是一口咬定受崔氏与崔妙仪指使,她便可以以此,让容明兰记恨皇帝。
将画押书交给何姑姑收好。前头恒昌便快步入了宫门,把宁家军将到益州,以及吐谷浑求和的消息送到了容洛案头。
春回是眨眼间的事。宁家军到临的消息终做了压垮吐谷浑硬骨头的一根稻草,但有契丹为先例,求和时吐谷浑也并不拐弯抹角,只求医治牛羊的手段。朝中有谢家打点,容洛自然也不畏首畏尾,径直与赤罗傩签了和书,便留了赤罗傩的幼子在宫中,预备带回长安。
诸事平顺,宁顾旸等人也无异议。令燕南将那七岁的孩子带下去,容洛将契书收入匣中,便随宁顾旸一道去看望宁杏颜。
回廊九曲。容洛与宁顾旸默声并肩而行,良久,容洛措好词句,轻声道:“陛下谋害益州一事……将军想必已经得知了。”
宁顾旸与云显王交情颇深,到益州后云显王便直接与宁顾旸相见,事关宁杏颜,云显王如何都不会瞒着他的。
“事非殿下本意,殿下也不必同我说什么赔不是的话。”宁顾旸比宁杏颜大上许多岁,也是看着容洛长大,她这般神色,他一看便知她的心思,“朝政不定,陛下年事渐高亦愈发软弱……都不是殿下的过错。”
是与不是,容洛心中都有愧罪。偏首看向前方,容洛声音低微:“那便请将军……替本宫保守此事。陛下有愧虽为事实,但此事决绝不可翻到台面上。否则军心动乱不说,朝堂更不安宁,最易祸及百姓。如此,便有违我等心意了。”
一番话将种种苦处道了个一干二净。宁顾旸不必说,对这些九九深知无比。叹息颔首,宁顾旸目视前方广阔,兀然出声。
“宁家从不参与朝中争斗,但若有朝一日,殿下要同太子争一争高位……臣会尽力相助。”见容洛顿步在身后,宁顾旸按了按身上盔甲,言语忠诚,“皇位,还是殿下最为适合。”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
从医院回来就一直在改这一章……好想哭_(:°з」∠)_
三更估计还是分着三章来……三章不知道会不会防盗……如果防,会在内容提要上标注[天王盖地虎],看到这五个字就是防盗啦!
晚安么么哒!
第118章 11.9晉江|独家发表
◎憎恨。(已替换)◎
宁家素来不在朝中站队, 便是上一世来到容洛身旁,扶持容洛揽权,也不过是因为宁杏颜对容洛的一腔情义。然即便是如此, 身为家主的宁顾旸在那般的情势下也从未对容洛有过辅佐的念头,仅仅是纵容自己的幼妹对容洛施以帮助尔尔。
此时包含扶持意味的话语骤然自宁顾旸口中脱出,容洛是不禁怔忪在原地,面容纵使平静,内心却骇异满溢。良久平复思绪,容洛望着面前一身银甲的宁顾旸, 言语困惑:“将军是何意?”
宁顾旸对权势当真淡薄。若非是因为身为宁家家主, 又肩负整个宁家军的重责, 他大抵是早早便带着宁杏颜搬离长安, 绝不会在朝野, 在军中多留一寸光阴。此下兀然听他对自己示好,容洛便不得不困惑一番, 问清楚他究竟用意。
显然宁顾旸也清楚此时的自己与往常有异。将手放下按在长刀上,宁顾旸望了眼容洛,沉声道:“我对陛下甚为失望。”
忠君忠国四字,是宁家每一个孩子懂事时都要学的第一条规矩。这四字如咒语烙入宁家人的骨血,亦是宁家人甘心为天下抛却头颅性命的最终缘由。但这一次镇压之战,宁顾旸却是实实在在的领会了一个道理——名曰“君要臣死”。
这四字宁顾旸从小就清楚,在未经历此次战事时, 更是认定“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一句话。可到底信服此言, 也是未曾领会过诛心之痛罢了。
宁杏颜遇刺之事, 他是在茂州得知。那时益州节度使发来的书信十分寻常, 内里也尽是浅薄的宽慰话, 但他对宁杏颜格外重视,又怎会被这几句话随意抚平满心担忧?况且,他身为宁杏颜兄长,不会不知道宁杏颜的底细高低,那袁业成纵然是叛徒不错,可宁杏颜也不是那般随意就会遇刺的人,稍稍一想便觉得此事猫腻甚重。到了益州面见云显王后,他的疑心便被彻彻底底确定,怒火更是由此而起,亦愈发不可遏制。
为将者,或战死沙场,或马革裹尸。死在阴谋算计里——绝非他们兄妹二人的归宿。
“殿下为民为国,是通晓大义之人。若是殿下身为九五之尊,方才是百姓之幸,家国之幸。”目视容洛,宁顾旸一字一字都透着笃定,“殿下出身皇族,乃孝敬太后亲自教导,又得谢家扶持,聪慧才智也绝不在其他皇子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天下早出过一位女子的帝皇,再有殿下一位,不会是什么稀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