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234)
岂料重澈想也不想:“还不会回去了。”
“你弄坏了?”容洛蹙眉,有些恍然。过了这么多年,铜器哪样还能完好无损。才要说话,又听重澈道:“那匕首不是礼。”
微微仰首,一只手替她扶正髻上的金簪。她惊觉这样的举止有别男女,正坐起来,重澈温润的嗓音恰入耳畔。
“那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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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令都督看着呢。”
三个字在耳际萦绕不绝。容洛一时怔忪未能答上话,那厢徐云之从旁寻来,似是户部有急事相商。她眼见重澈走远,竟是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扶正寸寸跌落的披帛,容洛正襟坐好,朝及时警醒自己的容明辕无奈一笑。
“我十分喜欢重澈此人。”容明辕提起衣摆在席上坐下,望了眼远处的重澈,又看了看容洛,“或许比起外祖家,重澈更适合做阿姐的依靠。”
太子身份尊贵,坐席自然是在令如城的身旁,如此容洛的首座后便就轮到了容明辕与重澈。方才重澈占了容明辕的席位,容明辕便就只能在重澈的席上坐着。此下“席归原主”,容明辕第一反应不是恼怒,倒是对重澈此人表达出了喜爱的意向。
“净胡说些什么。”容洛含笑嗔他,“方才自己才教训过安陵,眼下就跟她一样操心起阿姐的婚事来?”
容明辕捻了块蒸糕往嘴里放,闻声含糊不清道:“弟弟可没说要给阿姐说亲,是阿姐自己说的啊。”
容洛这才晓得他摆了自己一道。睨他一阵,容洛偏过头去饮酒。
“现在谢家什么样明辕最清楚。”见她不搭理自己,容明辕伸手扯了扯她袖角,“明辕也是怕谢家欺负阿姐……”
这却是直接戳到了容洛心上。袖袍下指尖微微一缩,容洛扬首看向对面席上的谢琅磬与令如城,敛眉。
“你若怕,不如多多注意宫里头什么样,我也好随机应变。”容洛拍了拍他的手,“阿姐有时候是个糊涂人。你现今也大了,该学的都好好学,往后便是互相你帮我一些,我帮你一些。”
当然也不是完全将谢家置放在旁。谢家某时候对容洛来说也是十分恩义深厚的。说这话的时候,容洛对谢家还抱有期望,以为谢玄葑不动如山是因为还在观望,迟早会明白她的心意。而谢攸宁从中周旋,或许也会使谢琅磬扭转心意。
但,关乎权利的事……又何时能完完全全的合了她的意?
升泰二十一年十一月,谢家家主谢玄葑在第一场雪落下的夜里入了宫,与文景帝容烨康彻夜长谈。
在何姑姑带回谢琅磬让出世子位置给谢攸宁的时候,两道圣旨在皇帝的案头被盖上大印,等候来日宣布。
“你说什么?”描画妆钿的红泥在额上错开一道凌乱的划痕,容洛诧异地看着下方的何姑姑,语调极其不可置信,“谢家……选了容明霄?”
【📢作者有话说】
第六更。
来,咱们可以拆容洛重澈前世的那块布了。
这是第三根线。
先拿来织个手指套。
一个小时后下一更。
第133章 9.19晋|江独家发表
◎隐瞒。(已替换)◎
“是。奴婢听如公公说的时候也好生吓了一下, 后来打听了一下,说是谢家自己的意思。”何姑姑将打湿的帕子送到了容洛手上,“这八皇子名不见经传, 奴婢为此事还走了趟尚服局。听说八皇子生母余昭容快不行了,陛下想着他与七皇子差不多岁数,差一年便能封地,便打算这一年都暂时把他养在跟前。”
抬手擦拭额头上的红泥,容洛将那一只勾花的软毛笔放在案上,问道:“陛下教他念书么?”
“说是请了先生教他习字读书。”何姑姑将一片红的帕子接过来放进水盆揉搓,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哎呀!殿下!”
红泥遇水易融, 何姑姑这搓了一阵都洗不掉帕子上的红痕, 当即就往容洛头上看过去了。容洛听她惊惶, 这才感觉额头上微微有些刺痛的凉, 回头往铜镜里一看,便发现花钿的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 伤不大却不住渗血,瞧着有些吓人。
容洛望了一阵,想要伸手去摸,立时被何姑姑喝止住:“殿下别碰!”接了巾帕与药膏,何姑姑一边清理伤处一边对旁下吩咐:“还不赶紧请盛太医来!”
结果自然是没什么事的。伤口小,何姑姑处理得又快,结痂个四五日待它脱落便能恢复如初。
半靠在榻上, 容洛捏着那只毛笔一点一点剥去笔头上的软兔毛,何姑姑与春日侍立在旁, 静默过了一阵, 容洛将光秃秃的笔杆扔到春日的手中。
一年前她离开长安后, 府中的事情就一概交由春日管理。春日是何姑姑一手培植, 她信重何姑姑,便也就信任于春日。如今虽何姑姑归府,但除亲近的人物是由何姑姑负责外,旁的人事、米粮之余的内事皆是春日一力掌管。眼下这妆奁的东西出了问题,她自然是责问春日。
“府中妆奁之物一应通过谢家供应,奴婢原想谢家与殿下亲近,便没有格外注意……”春日捧着那只笔跪下,“奴婢领罚。”
她手中的软毛笔不足一只手掌长,此下已经被容洛拔得只剩稀疏两三根兔毛,而在那笔杆的圆心中央,则横生了一根蚂蚁那么长的方形竹刺,想来是店家做笔时疏忽所致。
但谢家的东西,供应的店家真敢大意么?
“谢家的人都还回去,往后谢家送来的东西也不要再收。”容洛恹恹道,“收了的东西寻个时辰赐下去。掌事晚些去一趟元家,元夫人行商,许多东西交给她再安心不过。至于别的吃食衣衫的,除宫里定的,都换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