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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重生)(294)

作者: 伐姝 阅读记录

又看向容洛,轻蔑地笑了一笑,自言自语道:“那正好了。”

酒气扑面而来,容洛抵住鼻息,又因颈后传来的痛禁不住皱起眉。

容明霄对这些仿若未觉。还未待容洛从疼痛里生出疑惑,他抖着下摆就地坐下来,指着她命令:“你,立刻嫁人。”不待众人愕然,他又指了指重澈,“嫁给他。”

宾客哗然。

容洛婚姻自主,身份尊贵朝野仰视。容明霄这般大胆,以亲王身份将容洛拖出车架,当场逼婚,无异于是藐视皇权,以下犯上!

没有消化这胆大妄为的行径,容明霄又再次以坚定地口吻说出更教人震惊的话。

“要么嫁给重澈,”他眨了眨困顿地眼,面目肃然,“要么死。”

何止以下犯上,压根是兄弟阋墙,不恭不友不爱!

喧哗声在耳畔响起,容洛扭头与容明霄醉意满满的一双眼相对视。她瞳珠内暗流涌动,容明霄的眼里只有惛懵。

霖荣郡主还没离开,此下一听容明霄的发言,登时酒醒了一半。立马动作,“亲王醉了,还不快去打盆水来!”

寿宴上出事,虽不是她有意,但说不准就会被牵连。身旁的如掌事跟了她很多年,闻声一扫眼看见府门下一桶洒扫用的水,也不管不顾,提起来就往容明霄身上泼过去。

水花四溅,容明霄猛一哆嗦,清醒了几分。

望见眼前被重澈半抱着的容洛,他脸色翛然一白。

“不……”他倏地站起来,连连摆手,“不是的!”

显然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了。

容洛蹙眉望着他,唇抿得发白,沉默片刻后,她扭头朝霖荣郡主身后看去,正正撞上谢琅磬惊惶的视线。

左手拢住刺痛非常的右臂,容洛偏头,对重澈低声道:“很疼。”

重澈小心避开她伤势。将她抱起,重澈望一眼怔怔立在原地的容明霄,与容洛一并入了马车。

长乐坊远,防着耽搁,马车是径直朝着重澈的住所而去。

马车疾步上路。重澈从车中的箱匣里取出柔软大氅铺好,将容洛移到上头,见她眉心紧拧,他握过她右臂推开衣袖,便见到一片擦伤。

细细密密地划痕纵横半只小臂,重澈眼中暗了暗,便去箱匣里找出秋夕备下的药膏给她上药。

“你忍一忍。”重澈用酒水洗掉伤痕上的砂石,用银濞子将药涂上去。两相沉默一阵,他忽然又做声,“明崇,胡恒王不值得你如此。”

容洛早有预料,冰凉覆在伤上,她低低嘶了一声,小声作保:“下次不会了。”

“上一回是沾了马缨丹的秋水纱,这一回是明知胡恒王醉后极易受挑唆为事。你这两次都没事,可下一回呢?”他垂着眼上药,声音里疏冷非常,“下一回若是不侥幸,你要我怎么办?”

“所以我便说下次不会这样了……你听我说。”挨了责骂,容洛也不害怕,伸手牵住他的手,“胡恒王是亲王,底下人再怎么弹劾,他这身份大抵都不会变。而他只要一日是亲王,谢家便会一日与我为敌。父皇如今变数颇多,他没大的过错,我拿不掉他亲王的身份,我便一日不安,故……”

“明崇。”

手被重澈紧紧握了一下。容洛抬眼,在那双精致的凤眸里看到了无奈和痛色。

还未说话,她被重澈拢进怀中。

“明崇,”重澈道,“我怕你死。”

这是重澈第二次说这句话。

第一回 ,他言语仿若调笑;这一回,他却字字如同撞钟,一声声都震得她心绪动荡。

容洛额头抵在他胸膛上,静默良久,她扯了扯重澈的衣衫,让他与自己平视。

“我也怕死。”容洛缓缓苦笑,“但我得先活下来。”

与重澈五指交握,容洛抬首,舒眉:“你再等一等……我只差一点点就能在父皇、谢家与容明霄之间布好线。已经到了最后,我无法再退……我保证,待这段时日过去,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

她耐心地哄着自己,重澈如何还听不出来?

蹙眉望着她,重澈无可奈何:“便是还要再涉险?”

容洛不再做声,只是苦笑将他看着。

互视许久,重澈知晓自己无法将她说服。沉了沉首,将她拥进怀中,一声太息。

因后仰跌下,容洛除后颈与手臂俱受擦伤,后脑亦肿了一块。仆射府中的医者看过后表示无大碍,递了方子给秋夕后便让陆九替容洛包扎。

好容易到重澈府中,容洛自然又留了一阵。但临着府门,她被陆九拦下,便又不得不停留。

关乎蛊虫之事可大可小,这一下停到二更,容洛索性就留在了重澈府里过夜,让车架先回了公主府。

大宣民风开放,寡妇可改嫁,夫妻可和离,别的私交那更不用说。如不是顾忌公主身份,怕朝中嚼舌根,容洛定连车架都留在重府。

三更来前,容洛终于睡去。重澈抱着琴退出来,将门掩上,嘱咐了秋夕几句,便往客房去。

白鹿是近前伺候,从来不离重澈太远。此下他抱着刀在廊下闭目养神,听熟悉脚步声行过来,他把刀悬到腰间,便直接接过了重澈递来的乌木琴。

“殿下睡了?”小心地抱着琴,白鹿望一望重澈原先的厢房,跟上重澈,“白鹿早与主子说了,这一辈子也许跟上一辈子不一样……主子那会儿偏不听,如今倒不是挺好的?”

白鹿关于前世的事知道得很清楚。重澈于他格外信任,白鹿亦十分忠心耿耿。纵然知道前世这一回事时十分惊讶,但也没有对旁人说过一分一毫,唯一多嘴过的时候,还是好奇自己前世有没有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