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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重生)(315)

作者: 伐姝 阅读记录

何姑姑领会,福一福身,临着出去又顿了一下:“府中小鱼不少……这一查,陛下的人……”怕是也会被全部捞出来。

何姑姑没说完,容洛也知道她的意思。摩挲腕珠,她低嗤:“那便一次收拾了。”抬眼向容毓崇,容洛莞尔,“早与晚都一样,是个称心的话。”

吩咐下去,何姑姑手段雷霆,台上吃酒过了两刻半,十来个人就都丢到了雪地里跪着。

宁杏颜握着知徽的小手谨慎小心地拉着木弓,余光瞥了一眼,诧异:“怎这么多?齐兄弟不是探了一轮,说只有四五个是给陛下交差的么?”

话罢,她似有领悟地蹙眉觑着容毓崇。

何姑姑叫人按好了那几个奸细,回话:“那梳双丫髻绿窄袖的,与那看着老成画短眉的是亲王的人。左边数起过去五个则是陛下所派。余下四个,卢家的一个,王家的一个,剩下的两个,今晨恒昌手底下叫如奴的,看见他们揣了两袋子首饰进来,问后说是悄悄去见了太子和向良娣,还没来得及送消息。”

告知完,何姑姑退到一旁,把那半放着的帘子索性全收起来,露出外头几人全貌。

帘子一掀,底下瑟瑟发抖地奴仆连连叩首求饶。穿绿窄袖的丫头看见容毓崇,眼神激动万分。猛地挣开侍卫的钳制,她倏地奔到台中,向容毓崇跪喊:“主子,主子我是绿约啊!正月初七,正月初七那日……主子说了事成会纳绿约为妾,主子救……”

“聒噪。”掸了掸衣摆,容毓崇打断婢子的话,双眼冷漠地视向容洛,“皇姐让下人处置就是,还带到眼前来,不嫌烦么?”

薄情寡义,一句话令绿约犹若跌入冰窖寒窟。侍卫也不管如何,一把将失声的绿约拖出暄阳台。

冰冷的双手摸到身上,绿约大哭质问容毓崇,容毓崇充耳不闻。

冷风大作,容洛扫一眼底下,敛衽一笑:“这样无情,倒叫本宫好没兴致。”

眉目微微一动,容洛看宁杏颜抱着知徽从廊上快步下去,抬手同侍卫示意。

银光掠影,血花喷落地面,雪地上雾气氤氲,飘飘渺渺,眨眼又不再见。

绿约捂着喉咙倒下去,尖叫甫一下穿透暗夜,哭声加大,一名小厮目睹一切,半晌没有动静,忽地一下跳起来,手舞足蹈,满嘴胡话。

但,给他的——同样是侍卫抹过颈项的长刀。

惊恐的眼神落入容洛目中,她平平收眼,盛酒饮下。

装疯卖傻想要活命的把戏没能瞒过容洛的双眼,底下所有人立时噤声抱做一团,哭声也捂着嘴大气不敢喘。

“今日是他们,明日便是你。”呷酒侧目,容洛森寒启唇,“从前本宫记着,来日本宫也不会忘了。你既知道本宫与你是死敌,便牢牢记着了——本宫要你死,阎王给你续命也留不下你。听明白了?”

若说以前的都是警告,此下的便是一道催命符。符纸贴在他的脑袋上,容洛手执朱砂笔,而咒文快要书成,只差最后一笔笔画便可令他魂飞魄散。

比前世更为恐怖的寒气通过容洛那一眼袭入肺腑,重重打在他脊骨之上。死气从足底蔓延上来,容毓崇唇边稍稍僵硬,挤出一个顺服地笑:“是,北珩知错。”

把玩着手里画梅勾云的小酒盏,容洛移眼看往雪地,忽地东面帘子一掀,春日快步走进来,福身。

“殿下,太子领着十皇子闯了前庭,正往这处来。拦不拦?”

殿中省旨意下去,容明兰身为当局者,不可能不知道。皇帝要容毓崇佐他监国,等同于是抢了他现有的大半权力,他不知容毓崇与她有所协定,但旨意如此也是她促成,他夜闯公主府,实是正常不过。

望着那两个受太子府收买的两个小厮,容洛摩挲杯身,“不必拦。”复向容毓崇道,“你回去领旨,父皇寿宴之前,本宫会让云之将督理制造兵器这些事都交代给你。你可要好好压明兰一头,别要本宫失望了。”

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却没一个字不是画符朱笔的颤抖。暗芒流窜眼底,容毓崇沉首允诺,长揖下了暄阳台。

容毓崇背影消失在台对岸,太子已拖着容明辕噌噌数步上了廊。容洛听着他的脚步,握过宁杏颜遗落下的弓箭,站起,捏着弦张弓松手。

“簌”地一声——“皇姐在这儿呢?喝酒赏雪这样自在——看来是等着弟弟了!”

弓弦抖动,脚步声顿在耳边,容明兰饱含恨意的声音就传入了耳蜗。

凌乱的黛蓝长衫,紧紧鼓着地双腮,咬着恨的杏目,堪是有损太子形容。容洛斜睨过去,搭箭在木弓上,不屑倾唇:“等你?你倒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无极的轻蔑一目了然。容明兰瞪着她,胸膛加剧起伏。少顷,他将容明辕往前一拖,大喝:“看到了么!她便是这样两幅面目!前头我听话,她就当我是弟弟,我现在不愿意了,她便立马是这个模样!你还当她是好姐姐,替她说话?她连她亲外祖家都下得去手,还会在乎你?上一个是明霄,下一个就是我,再下去,就是你!”

容明辕被他甩了个踉跄,半倒在地上,他扬眼对上容洛的视线,抿了抿唇角,仍旧笃定:“不是的。是四哥先给了阿姐和元氏难看……怎能说是阿姐不是?”

信任如是,可见他一路与容明兰有如何一番争执。

容明辕执迷不悟,容明兰显然更为气恼。顿足扼腕嚷了个“好”,他指着容洛对容明辕质问:“你既说是我的错,那便问问我们大殿下,她想不想要皇位?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