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为爱发癫(130)+番外
虽王馥的瘦金体是王岩教的,但父女俩的字迹还是有差别。
王馥的笔锋飘逸灵秀,王岩的笔锋飘逸中暗含刀锋,又锐又利。
而秦烟刚写的这几排字,横撇竖捺,笔笔锋锐。
秦烟手肘搭着一条干帕子,边走边拴大氅系带。
头发上的水已被方才那件大氅的狐狸毛吸收得差不多,放任不管也不会再沾湿身上这件。
看他全部注意力都被桌上的书法吸去,秦烟嫣然一笑,走到他身旁,斜身从木质书架上拿下一张纸摆到旁侧。
“你瞧瞧,是不是快要以假乱真了?”
李奇扬眉,“你在模仿你父亲的字迹,为何?”
秦烟讳莫如深地笑笑,“让他看见,他说不定也会大吃一惊。”
“阿馥,你心里有什么成算?连我也不能说?”
“没什么,只是将来或许能用上,也或许用不上,给我擦头发。”秦烟把干帕子塞进他手里,走去美人榻上斜靠着,准备将剩下的话本读完。
李奇便站在她身后轻柔得擦拭她的湿发,秦烟拈了颗蜜饯放进嘴里,难受得歪到另一侧。
“这张美人榻不够宽,没宸光殿的躺着舒服。”
这样的试探时不时发生,李奇扔开帕子,从背后拥住她。
“上一次娶你,是王妃的规制,这一次我将以皇后之礼,迎你入宸光殿。”
秦烟放下话本,反手握住他的手。
“最近我每夜都睡不踏实,梦里面,父亲和母亲都拿看待仇人一样的眼光看我,等一切尘埃落定,恨我的不止父亲母亲,还有整个王家。他们不敢当面说,但会在背后骂我忘恩负义,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话音里夹杂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李奇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上,微微收紧手臂,将她拥得更紧。
“阿馥,我答应你,无论你父亲犯了什么大罪,我都会倾尽全力善待他。”
秦烟的心脏砰砰跳动。
她等的就是这一句承诺。
又想再多卖几句惨,又怕太过做作适得其反。
她心里想:自己是越发有当妖妃的潜质了。
李奇心道:越发长进了。
翌日,一大早丁太医就来寻秦烟,带着那一盒口脂腮粉。
“每一瓶我都验过,无毒,女史可放心使用。”
秦烟暗自松了口气,还是自己多心了。
前脚送走了丁太医,后脚容湘便到了。
容湘的到来让秦烟深感意外,“稀客,容女史驾临,永春堂蓬荜生辉。”
踏进暖阁,容湘便解下大氅,递给宫人。
宫人放下雪帘,去到门外等候。
“你用早膳了吗?”
“没有。”
“那正好,紫鹃去传膳了,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我胃口没变,就怕你不记得。”容湘低头嗅了嗅桌上梅壶中鲜妍的红梅,还带着凛冽的霜气。
“馄饨,蒸饼,撒子,豆汁”,秦烟马上列出了四样。
容湘抬起头,眼里绽放一抹亮色,“你果真”
“记得”二字还未出口,秦烟促狭笑道,“都没有,想吃得去东市街头。”
容湘冷哼一声,“没正行。”
刚骂完,余光瞥见桌上一字排开的瓶瓶罐罐,盖子都拧开了,粉面有凹陷。
“有人在里面下毒?”
秦烟摇摇头,并不避讳,“我长姐送来的,没毒,是我多虑了。”
容湘拿起一盒口脂放在鼻下嗅了嗅,淡淡的花香飘入鼻息。
“她既是你长姐,也是齐王妃,是该多虑。”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斜入轩窗,在美人榻上酣睡醒来的波斯猫拱起背部舒展完身体,拐着猫步走到秦烟脚畔,踮起脚,一下跳进秦烟怀里,“喵喵喵”得拿头蹭秦烟的手。
时安的白雪,她玩儿腻了,便丢给秦烟养着了。
容湘盯着她怀里的猫瞧,漫不经心道,“我是来与你告别的,我已经向陛下辞去了女史之职。”
秦烟梳理猫毛的动作顿了顿,“你家里……没有迁怒你吧?”
辞去女史之位,等同于放弃了后位。
“不必担忧,今非昔比,我不是曾经的魏云絮,自有我的手段。”
秦烟手一停,波斯猫便又拿头去拱她,她继续帮白雪梳理毛发。
“听闻尚书大人十分看重你?”
阳光越来越盛,照得容湘如雪的肌肤近乎透明。
“我这便宜爹倒不是性情薄凉之人,没有嫡庶之分,喜欢聪敏能干的。”
“恭喜你,可以大放异彩了。”
容湘扬起脸,轻微扯了扯嘴角,笑容如大雪初霁一般澄澈耀眼。
两人之间隔阂尽消,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无话不谈。
“朝堂是否要变天了?”
秦烟明白她的意思,自那封名册被呈到李奇手里,已有十余名官员入狱。
“万万没想到,兵部尚书倒是难得的清臣。”
三省六部,只有兵部无一人卷入。
“我父亲是武状元出身,当过将军,平过叛乱,亲眼见过无辜百姓因战乱流离失所,心怀天下,与陛下是一路人。”
说起前司空魏时章,容湘往往刻薄怨毒,说起现在的父亲,语气中却难掩崇敬。
秦烟瞥了瞥她,“你是替你父亲表忠心来了?”
容湘不以为意,“我父亲的忠心,若不是瞎了,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