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为爱发癫(96)+番外
秦烟懒懒抬眸,眸间含着睥睨的意味。
“我来此, 也是陛下的命令。”
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亮给侍卫看, “来替陛下问两句话。”
侍卫仔细查验了令牌, 确定是真的后,取下腰上的钥匙开门放秦烟入内。
秦烟踏进门口, 半回身,命令道,“陛下命我问的话关系重大,不得放任何人靠近。”
侍卫颔首, “是。”
殿门在身后合上, 大殿四面的光线被厚重的帘幔隔绝, 殿内晦暗无比,隔着一道门, 黑夜白天界限分明。
事发后, 李奇命人将漪澜殿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所有能当作凶器的物什应该都被搜走了。
虽然如此, 秦烟仍担心那名疯妇会突然袭击自己,于是率先找到火折点燃殿内的一盏宫灯。
烛光突然窜起, 光影昏暗,殿中的陈设模糊得显现出来。
目光所及处,都未寻到疯妇的身影,秦烟又仔细搜寻。
床上……没有,空空荡荡。
桌下,是否藏人一目了然,仍是没有。
秦烟站在原地,定神想了想。
第一次见她时,她藏在床脚一侧,目光将床的四条腿儿都扫了一遍,还是没有。
她忍不住浮躁起来。
“出来。”重重唤了一声,声气冷硬。
无人应。
她站在原地目光在殿内逡巡一圈,最后在西北角停下来。
那一截的帘幔微微鼓出一个粗略的人形,藏在里面的人感受到有人慢慢向自己走来,惊惶地缩了缩身体,头死死抵着墙壁。
一盏灯照到不到四面的死角,秦烟点燃了墙角枝形灯座上的一节白蜡。
帘幔与墙围出一个小空间,黑暗令琼芳感到安全,可下一刻,一束昏黄的烛光漏了进来,她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秦烟手捏着帘幔的边角,望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人,心生不忍。
放柔语气,“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的安抚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琼芳的颤栗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剧了。
她将脸死死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靠得近了,秦烟才看清楚了她的大致模样。这名妇人看起来比母亲大上不少岁,脸上厚厚的粉如同工匠粗糙刷在墙上的一层腻子,从发髻中散落而下的一缕发中夹着醒目的银白。
藏着一段她再努力都无法遮掩的凄惨人生。
秦烟柔声问,“你是李奇的什么人?”
没有回应。
秦烟又问,“你知不知道,他是皇帝,刺杀皇帝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不怕死,但你考虑过你的家人没有?他们也许会因此受牵连。”
她注意到自己提到“家人”这两个字时,妇人微微侧了侧头。
秦烟继续道,“那一刀若再捅得深一些,恐怕就连命都没有了,你与他有多大愁多大怨,恨不得要他的命?”
妇人原本已经不再发抖了,秦烟话音落下时,她的后背又明显颤了一下。
秦烟始终留意着她的反应,明白自己找对了突破口。
李奇不顾性命也想保护的人,应该不是单纯的仇人。
“你想要他的命,可他只想保你平安。”
秦烟若能看见她的正脸,就能发现她的目光渐渐清明,疯癫之色褪去了大半。
“殿下……殿下他……伤得重不重?”
温柔话语里透出来的关切令秦烟愣了愣,她还注意到了她对李奇的称呼。
李奇登基后,统一称“陛下”,“殿下”这个称谓只存在于他做皇子的时候。
“你与十皇子是什么关系?”秦烟变换称谓,目光紧紧锁住她的侧脸。
琼芳呆了呆,神情略显迟滞,喃喃道,“十皇子……殿下……阿文……殿下……殿下……阿文……”
她翻来覆去念叨着“殿下”和“阿文”。
秦烟望着她。
将“阿文”这个名字放在心里念了两遍,倏然眸光一亮,她听过这个名字。
李奇酒醉后唤过这个名字。
在梦里,也唤过这个名字。
她记得这么深刻,是因为当时为这个名字和李奇闹过脾气,质问他是不是哪个女人的名字,让他这么念念不忘。
他当时怎么解释的?
秦烟闭上眼睛努力回想。
“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说不说?”
李奇举手投降,“是我幼时在宫外遇见的故友。”
自己继续逼问,“女的?”
李奇一脸无奈,“男的。”
男的也不能让她放下心,梦里喊得如此缠绵悱恻,于是质问道,“李怀冰,你老实说,你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他闹了个大红脸,却也拿自己无可奈何。
“若真有,何必祸害你,你别乱想了。”
秦烟睁开眼,屏住呼吸,“阿文是谁?”
“是我儿子。”
泪光灌满眼眶,琼芳轻盈地笑起来。
许久没从别人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了,一直都只有她在念,日也念,夜也念,要自己死了,阿文便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了。
“他打小身体不好,得了肺病,肺病不好治,需要的药材都贵,我耗光了所有积蓄仍治不好他。殿下便说,他与阿文长得像,他与阿文交换身份,让阿文入宫,宫里有最好的御医,什么药都能给阿文找来,不必愁没钱买药。”
秦烟震惊地瞪大眼睛,身子忍不住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