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为爱发癫(98)+番外
这样想着, 她开始迟疑起来。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抬眸, 目光落在妇人消瘦的背影上。
她真的太瘦了,深衣穿在身上都显得空。
门唰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 光线蜂拥而入。
“阿馥。”
李奇心里焦急万分,未来得及换身衣裳, 仅仅穿了一件白色里衣。
里衣上新鲜的血污明艳刺目。
丁太医细心处理过的伤口随着李奇不要命的奔跑, 又撕裂开,渗出越来越多的血。
康立群未跟随入内, 什么时候能跟,什么时候不能跟,其中分寸,他拿捏得很准。
秦烟回头看见他, 竟然有些感激他突然出现。
“阿馥”, 李奇一眼看见了她握在手里的烛台, 慢慢朝她走去,温柔得唤着她的名字。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 秦烟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 手上的烛台差点握不稳。
她定定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李奇,眼睛发红, 满是决绝之意,“我不在意你身上流的是不是皇家的血, 但事已至此,你必须是李家人。”
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出口。
耀儿和时安,必须姓李,一家四口早就风雨同舟命运同担,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她眼里的疯狂和绝望李奇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奶娘给她说了什么,但能够确定,当年的事,她窥见了其中一角。
垂眸,望一眼秦烟手里的烛台,还有她发着抖的手。
他向她伸出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把烛台给我,我解释给你听。”
秦烟摇摇头,红着眼睛,“李怀冰,为什么你非要娶我,为什么非要逼我面对这一切,我不想做王家的女儿,也不想当皇后,我只想过平静踏实的日子,为什么你们都要来逼我。”
父亲与他的剑拔弩张,还有他不知虚实的皇子身份,都让秦烟痛苦万分。
她不懂老天给了她一次新生,到底是眷顾她,还是在惩罚她。
腹部痛意越来越炽烈,李奇脸色苍白,仍强忍着,强撑着,慢慢靠近秦烟,觉察到她身上没有流露出抗拒之意,他小心翼翼伸手,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阿文已经死了,是我欠他们母子的。”
他终于给了她一个惊喜的回应。
烛台从手里滑落,秦烟脑中绷紧的神经就此松开,将头埋在他心口,没过一会儿,李奇心口处的布料便被温热的泪水洇湿了一片。
秦烟被李奇带回了寝殿。
宫人打来一盆水让她洗了把脸,李奇腹部的伤口崩裂,又累得丁太医过来重新处理,得知李奇有过奔跑的举动,丁太医脸色立马焦黑成锅底色。
丁太医和邓公公都是李奇还是皇子时就跟着伺候的旧人了,李奇对待两位一直都格外敬重。
觉察到丁太医的不悦,李奇甚至主动服软,赔了好些保证才让丁太医的脸色和缓了些。
秦烟坐在旁边喝茶,眼睛都不敢往那边扫一下。
若不是自己在漪澜殿那么一闹,李奇也不会不顾伤势匆匆奔来寻自己。
丁太医走后,宫人将热水撤了出去,合上了殿门。
殿内,便只剩下秦烟与李奇。
“我让宫人传些冰块来吧!”李奇看着她红肿的眼,温声询问。
她刚在自己怀里哭了老半天,过了这么半天,胸口的布料还未干,可见哭得有多厉害。
认识她这么久,还未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
从前她若生气了,要么使小脾气掐他打他,要么像出事那晚一样,傲气地仰着脸冷若冰霜地说决绝的话,像方才一样不管不顾地哭,却是第一次。
眼睛又胀又痛,秦烟想起那一日他那一句“死了都跟你没关系”,没好气地回敬,“哭瞎了都跟你没关系。”
李奇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仔细回想一下,顿时忆起在哪里说过。
不由失笑。
隔山跨海的隔阂就这样哭笑不得地消弭了。
秦烟看见他的笑更为来气,“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坦诚,若我又猜错了,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午时睡了一觉,这会儿李奇精神头足了许多,抬手拍拍床铺。“你坐过来。”
他坐床上,秦烟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旁边,离得其实不算远。
秦烟不动,“就这样不能说么?”
李奇极为包容她的小脾气,耐心回道,“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了去可不得了。”
秦烟望了望殿门,又望了望屋顶,话本里的刺客贴在门上趴在屋顶都能听见屋内人说话,不知现实里是不是这样。
犹豫了下,她还是走过去,坐在了床尾。
李奇靠着床柱,拍了拍身侧,“坐过来。”
秦烟没动,倒不是因为抗拒,就只是不想如他的意。
见她不动,李奇叹了口气,忽然前倾身体,去抓她的手,秦烟吓了一跳,不再继续赌气,连忙起身,双手撑在他的双肩,将他推回床柱上靠着,“不要命了你,真打算给丁太医写万字保证书吗?”
方才李奇给丁太医服软赔不是时,她第一次见他油嘴滑舌的样子。
映像里,李奇大多时候是温润沉稳的,偶尔像个小孩子,油嘴滑舌的浪荡样倒是一次都没见过。
定是她不在的日子,又跟言云川那货学坏了。
李奇握住她的手,“你早坐过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