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悲的男人,到死都没敢来看我妈妈一眼。至今对莫小谷也是躲着走。”
但可笑的是,厉晴不能活在沈明德的世界里,可她死了又成了沈明德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甚至随着岁月还被捧上神坛。太荒谬又太幽暗的人性。沈明德一直对厉非好,也有不少源于他对厉晴的亏欠。
“甚至这份愧疚和思念也不全是作秀。我小时候有几次看到他半夜一个人对着妈妈的照片哭。”
“虽然,后来知道了事情的全貌,理解不了。”
傅斯霆:“……”
他也理解不了。
真的理解不了,虽然他也有过最狼狈的样子不想被厉非看到的念头。可那也只是怕,怕他看到自己糟糕的样子,以后就不再喜欢了。
可如果他在最低谷的时候,爱人不仅没有嫌弃,还愿意毫不介意地伸手稳稳接住他。这不正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安心的事情吗。为什么有人反而会恨?
“怕吗?”
进手术室前,傅斯霆摇头。
他这一回不仅不怕,连迷茫都没有,就是因为知道醒来后无论如何,厉非都会等他。他以前做手术都没有人等没有人陪的。
“我倒是有点怕,毕竟是全麻手术,”厉非说,“我还没做过这种手术。宝贝你以前做过吗?”
“嗯。”
“是什么手术?”
“……开阑尾。”
作者有话说:
娱乐圈绯闻天天都多,两人一起做菜是被嗑的厉害,但其实不算高调。
以及沈导还是太自信了,绯闻被厉非反驳以后他就不在意了。就像厉非当年和高子斐的绯闻他也没在意。他更愿意相信他儿子的完美和机械。
沈明德:我儿子不可能喜欢男人。
以及阑尾的说法就从这里开始的。
第81章
傅斯霆手腕上一直戴着一只牛皮手绳,手绳上有一只藏银的小狐狸。
散步时厉非问到过这条手绳,他说是小时候外婆给他编的幸运手绳。
傅斯霆的外婆在他五六岁就去世了,但他仍旧会说起夏夜纳凉,外婆的蒲扇摇得很慢,木椅吱呀作响,抱着小小的他一起数着葡萄藤缝隙里的星星。
"外婆,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和你的问题一样多。"外婆就会笑,然后往他嘴里塞一小块最甜的冰镇西瓜芯,"天上的星星都比不上我们小霆的眼睛亮。"
手术很成功。
傅斯霆睁开眼睛时,阳光倾泻一地,窗外是暖春新绿。
厉非正在将替他保管的小狐狸手链戴回他手腕上。见他醒了,将他微凉的手握在掌心,放在脸上蹭了蹭。
“怎么样,疼吗?有哪里难受吗?”
傅斯霆摇摇头,清澈的灰眸中映出爱人的模样。
虽然他住的是单间病房,但医院总是来往嘈杂。厉非陪了他几天,明显睡眠不足。
“我没事,所以你回家……睡一会儿好不好?”
“这次不是赶你走,”他轻声说,“可你也要休息好,不然我会担心。”
不同的人对麻药的反应不一样,傅斯霆醒来后倒是很清晰、不说胡话,但一直困困的眼皮打架。
厉非手掌摸了摸他的头:“那你也好好睡,等晚上醒了我再回来陪你。”
“嗯。”
傅斯霆睡着后,厉非也回家休息了一下,五点多又起来了。晚上是明家的老爷子的生日酒会,他必须带上礼物像模像样地出席一下。
……
酒会一切顺利,他挑的古董字画很得老爷子喜欢,讨厌的霍成临也没来。
倒是有一个霍成临的爱慕者,满是敌意地凑了上来。
不是每一个年轻孩子都能轻易看透无耻叔叔们的本色。不对等的资源诱惑、忽冷忽热的套路手段、将阅历包装成认知差的降维打击,这些把戏永远有效。
甚至别说霍成临,就连沈明德五十岁顶着那么差的名声,仍是圈内香饽饽的“阴鸷老帅哥大导演”,至今往上送的年轻孩子络绎不绝。
厉非理解不了,但现实如此。
眼前的孩子甚至不是冲着钱来的。他其实是厉非一个发小的弟弟,家境很好,今年才十九岁。但可能是因为他爸在他生下来没多久就抛妻弃子跑了,从小缺父爱的他不知怎么养成了只喜欢老东西的恋父癖好。
世界上的人果然形形色色。
傅斯霆也爸爸也一岁多就跑了,他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十九岁的小男孩被家里惯坏了,一开口就水准很低:“厉非哥哥,你知不知道圈里都在传你最近跟一个出身特别差还残疾的暴发户在一起了,好离谱啊!”
厉非黑瞳看着他:“明爷爷就在旁边,而且我记得霍念伯伯也是用拐杖的,对吧?”
明爷爷就是今天的寿星公,霍念则是霍成临的叔叔,霍家实际上真正掌权的幕后大长辈。两个老爷子都是三十多就拄拐,一个是圈子里德高望重的老爷爷,一个则是随时能把霍成临骂得不敢吱声的人物。
男孩一下被噎住了,脸色很难看。
厉非想走,却又停下脚步:“而且你不觉得……靠自己白手起家的人,其实远比你我这种靠继承家产而有事业的,要厉害和值得尊敬多了。”
“腿有问题,也总比脑子有问题好。”
“你可以回去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学给你的霍叔叔听,告诉他我和他从来不是一类人,不会只沉溺于‘完美的艺术品’而永远没办法看见真实的‘他人’,更不会像他一样双腿健全但总喜欢往阴沟里走。”
男孩脸涨得通红,恼羞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