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姑娘死遁掉马了(19)+番外
“是吗?原是我误会了。”他话虽如此,可神色分明是不信的。云野说着,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灌酒的谢安,心中微叹,“既是如此,姑娘慢用,在下便不过多打扰。”
临下楼时,云野微微侧身,不着痕迹扫过惜芷腰间挂着的香囊。
他方才一眼便认出这香囊乃是阿景往日所佩戴,面前这小娘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本事撬动阿景的心。
惜芷对此一无所知,见这酒楼老板离开后,绷着的心一松。
她未料到这酒楼老板竟是认识谢安的,听他对谢安的称呼,关系恐怕不是一般的亲密。
若是这人刨根问底,只怕便要发现自己不轨的心思,将自己扫地出门了。
惜芷拍着胸脯,轻舒了口气,提着的心刚落下,转头便见本该看着窗外的谢安,不知何时转过头,正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你……”惜芷瞳孔一缩,慌得不行。
正当她以为谢安认出自己要发怒时,便见面前的人睫翼微颤,哑声道:“你是?”
说着,身形微晃,俨然醉得不轻。
谢安凤眸微眯,打量着惜芷露出的眉眼,恍惚间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瞳孔一颤:“是你吗?”
“什么?”惜芷一脸不知所云,便见谢安毫无征兆地红了双眼,泪水自眼角滑落,他却无知无觉,满脸执着:“是你吗?”
惜芷自他眼底看出摇摇欲坠的祈求之意,似将自己看作溺水时的浮木。
酒醉后的谢小将军同以往大相径庭,红着眼满是祈求地看着自己,惜芷心脏微酸,道不明自己是何感受。
她试探着抬手轻轻抚上谢安的头顶,不是为了蹭气运值,只是单纯地想安慰他一下。
前世,她每一次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护士姐姐便总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顶,安慰她:“别怕,闭上眼睡一觉便好了。”
惜芷掌心轻轻落在谢安头顶,拍了拍,略显生疏地说道:“你别哭了,睡一觉什么难过的事都会过去的。”
自惜芷的手落在谢安头顶上,他便如同被人下了定身符,一动不动,垂着眸,瞧不清眼底的情绪。
良久,惜芷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收回手垂在身侧。
“系统,他看着很难过,我们便不要打扰他了吧,明日再蹭气运值可好?”惜芷抿唇,与天道商量道。
天道应道:“可。”
惜芷起身便要离开,不妨手腕被人猛地攥住:“别走。”
语罢,握在惜芷手腕的那只手便失了力道,缓缓滑落。
惜芷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只觉那处无端灼热起来。她最终还是没留下,咬牙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11章
透过自己
◎看向谁?◎
云野懒散地倚靠在柜台,看着那位小娘子头也不回地冲出酒楼,转头若有所思地上楼。
二楼,谢安倚靠于雕窗前,双眼微阖,醉得人事不知,走近后,云野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哥……”
云野眼底笑意淡去,俯身收拾桌面的一片狼藉,末了,坐在谢安身侧,支着下颌,打量着谢安,眼里满是怀念,似透过他看着某个人。
细数下来,谢平走了也有十年。这十年,阿景的痛苦他全看在眼里,却也不知从何开解。
谢平是谢安的大哥,年长他十三岁,谢平威震四方之时,谢安还是个蹒跚学步的三岁小儿。
谢平自幼习武,又因天赋异禀,十五便打遍军中无敌手,勇冠三军。
十六岁那年,谢平率领五百骑兵深入南夷,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谋划,打退对永安朝虎视眈眈十余年的南夷人,一举成名,受封怀化大将军。
十八岁那年谢平升任骠骑大将军,两次指挥招降边陲的蛮人近十万名,是永安朝当之无愧的战神,是受万民敬仰的少年将军。
人人都知谢平前途无量,谢家无一人不以他为荣。却无人料想到,这位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最终的归宿不是战死疆场,而是为救一稚儿横死街头。
街道上突现发狂的俊马,一路横冲直撞,眼见高扬的马蹄就要踩至摔坐于路面中央的稚儿身上。
谢平顾不得身侧的弟弟,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刚将稚儿成功救出,便闻身后利箭破空之声。
依着谢平的身手,千不该万不该躲不过这一支背后射来的冷箭,可他偏就没能躲过去,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那年谢安不过六岁,便亲眼目睹自己的大哥被人一箭穿心而死。
发狂的俊马、摔倒的稚儿,背后突然射出的冷箭,无疑昭示着这并非一场意外。
可事后官府带人多次追查,只得出一个结果,一切皆无人为的痕迹,放箭之人不过是个街头的混混,喝醉酒后不慎将箭射出。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喝醉酒的混混,却能射出让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无法躲避的冷箭?
谢家人自是不信的,誓要找出背后真凶,替谢平报仇。未等谢家人有所举动,便传来那个混混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
随后,宫里派人传话,道是宫里的娘娘欲将谢小公子接入宫中,与皇子做伴读。
接二连三的噩耗,由不得谢府反抗。是夜,谢老将军亲手打断了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的双腿,一夜白头。
谢安双腿断掉,至少需卧床修养半年,进宫之事自是不了了之。
……
“哥!”,谢安猛地起身,失声唤道。当看清面前之人后,谢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若无其事地躺回去,哑声道,“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