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夫君考状元(194)
肖平道:“我父亲可以考上秀才,我去参加县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大伯母被肖平这句话堵得不行,思量了半天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脸憋得通红。
肖近拉住母亲,傲然道:“我本不想去参加。奈何前两日遇到了几个文峰书院的同窗,态度着实嚣张。我想,索性我取个案首,挫一挫他们的锐气才好。否则,我在白鹭洲书院,直接参加府试便罢。”
肖平知道肖近虽然通过别的办法留在了白鹭洲书院,但是他并不具备直接参加府试的资格。不过肖近性格如此,他的这个牛皮,肖平并不愿意戳破。
马上就要县试,肖近还是比较兴奋的,忍不住问:“平弟,你觉得这科举可公平否?”
肖平道:“全天下大概都很难找到绝对的公平。不过相对公平却是能够实现的。不过,科举之弊不在公平与否,而在能否起到安邦治国的作用。”
肖近最热衷探讨这类话题,忙问:“平弟,你觉得科举有何弊端?”
肖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眼下要考试,他也难有心情与肖近细细分析,他觉得,这种问题,若是由曾芸芸来回答,将会更好。不过当初在程家集,他倒是听程意与陈鹏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时,陈鹏曾言,科举之弊有三,他至今还记得。当即,他便将当时所记一一道来。
肖近听完,叹服道:“平弟所言极是,与我所想恰恰一致。不过,这并非平弟一人所得吧?莫非听于师长之口?”
肖平想,陈鹏于他,也算是师长一辈了,便点点头。
两伙人随即保持了一点距离同行,上了大道后,渐渐遇到了附近村落的子弟赴考。
到了县衙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很多人家的子弟都是坐着马车过来的。衙前的几个火把照得地面雪亮,一个个灯笼则在外围不肯散去。一行行队伍已经排起来,作保的廪生在前面,他们身后都聚集了一大批考生。
程意早已到了,他的身后还站了几个少年,大概是别人找上他作保的。看到肖平,他赶紧招呼。肖平上去之后,曾芸芸和阿丰远远观望。肖平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曾芸芸倒没有作小儿女态,带着阿丰到附近找了一家早早开业的茶馆坐下,捧着热茶等肖平的消息。
没多久,解鉴也赶过来了。他的老父一同过来,但不敢靠得太前,只是远远缩在一个墙角抽着清鼻涕,忐忑且充满期盼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肖平看到解鉴的眼眶乌黑,便问:“怎么,没睡好?”
解鉴打了个哈欠,道:“何止没睡好,根本就没睡。有些紧张,翻来覆去睡不着。稍稍有点困意了,又担心某页书的注释没记牢,不得不爬起来看,一看之下,发现早已熟记在胸,可还是不踏实。你呢,睡得怎么样?”
肖平道:“我倒是睡了个好觉。”
解鉴羡慕地道:“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比我沉稳,这点我不服都不行。”
肖平道:“你我练了多少篇时文了?正常发挥就好。”
解鉴点头道:“也是。你我若是考不上,眼前的这些人也够呛。”
肖平看向周围,有些考生已经三四十岁,还有一些竟然是比自己还小的孩童。不过在县试里,很少有白发苍苍的老学童。毕竟,县试虽然录取率低,但一年年考下来,多数读书人都能被正常录取。哪怕有个别比较困难的,往往也在一次次应考之后在衙门有了些“名气”,知县往往不会与这些老学童为难。
个别家境不错的子弟来得晚了一些,站在队伍后面又寻不到作保的廪生,忍不住呼喝起来,惹来衙役的弹压。科举历来是国之大事,这么多人在场,维持秩序很重要,很难完全看家境、讲情面。
也许有陈知县的刻意照顾。刚开始放考生进场没多久,就叫到了肖平的名字。
一般的小县、穷县,科考往往直接在县衙或者县学署内举行。不过吉水县是科考大县,历任知县都十分重视科考之事,所以每逢县试,县衙前就会搭起长长的考棚,足以容纳这三四千人的考生。
考棚的大门名为龙门,取“鱼跃龙门”之意。龙门外是一八尺高台,知县陈鹏就坐在台上,县中胥吏分列左右。开考之后,胥吏依照名册点名,廪生便带着自己所保的儒童,或由互保的儒童一起上前一一验视。
叫到肖平的时候,程意带着肖平、解鉴和其他几名少年上前。考生先向知县行礼,陈鹏自与程意点头示意,却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进入考棚前,自然是要搜检。不过县试的搜检不算很严格,但也需解开衣服、脱掉鞋袜。既然知县有关照,肖平只是考篮被掀开看了看,就被放了进去。至于后面的解鉴等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要依例细细检查。
肖平看到不远处另一个考棚入口处,曾经与他打过交道的有黄牙、长黒痦的两个衙役,正卖力地在一个十几岁的读书人身上揉捏。那读书人眼泪欲低,却又无可奈何。肖平看到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叹
息一声。
进入考棚,肖平便领到了卷子,并被告知,卷子上就写了座次。肖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位置是“天一丁卯”。这是按照天地玄黄、一二三四、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再继续往下的顺序编录的。
沿着一排排长条桌,肖平来到座位,看到桌子还算平整,位置相对居中又比较安静,光线还不错。相比他的位置,很多座位就比较糟糕的,有的甚至座位都不平整,想要写好字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