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抱对崽(76)
“走什么神,吃饭了。”沈玉衡坐到他身边,抬眼看向对座一动不敢动的玄卿,声音冷淡,“愣着干什么,自己去盛饭,难道还要我帮你?”
他一开口,饭桌上的气氛更加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玄卿咬了咬牙,万分屈辱地起身去盛饭。
谢忱戳了戳沈玉衡的胳膊,小声道,“不要总是这么跟玄卿说话,玄卿千里迢迢跑回来想要帮助宗门渡过难关,你这样冷淡多伤玄卿的心?”
沈玉衡神色稍顿,虽然还是有些不爽,但还是闷声道,“嗯,知道了。”
玄卿一回来,谢忱就这般向着玄卿,他在厨房做饭,谢忱和玄卿又是称兄道弟,又是要帮玄卿撑腰,他自认自己已经对玄卿足够忍耐客气了。
他望向楚思佞,眉宇稍压,“今日闯入元禄宗的魔修并非你的部下,你知道他们口中的真君是哪一位么?”
他留下楚思佞,正是为了问出那些魔修的背后指使,身为魔尊,总该不会连这点内情都不知道。
楚思佞低垂着眼睫,恍若未闻地拾起筷子,自顾自夹起一块牛肉搁进口中,完全把沈玉衡当成了空气,仿佛真的只是来陪玄卿吃顿饭。
“……”沈玉衡总觉得额头又开始跳起来。
一个两个,偏都这样令人厌烦。
谢忱连忙替楚思佞开口缓和气氛,“尊主应该是正在思考呢,我们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回想一下。”
结果直到玄卿端着碗回来,楚思佞还是一句话没说。
玄卿满腹怨气地抓起筷子,他倒要尝尝剑仙做的饭有什么独到之处。
吃了几口,玄卿脸色忽变。
靠,不是吧,沈玉衡真会做饭,这王八蛋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玄卿,”谢忱给他倒了杯新酿的梅子茶,努力挤着眼睛使了个眼色,“你们在魔域有没有听说过真君这个名号?”
玄卿哪里知道,他天天不是在临夜阁泡温泉打牌就是在魔宫睡大觉,于是转而看向楚思佞道,“问你呢,你知道吗?”
楚思佞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望向玄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玄卿鬼使神差般理解了他的意思,嘴角微抽,“现在可以说话了。”
平常怎么没见他这么听话,到了外人面前就开始装老实。
楚思佞淡声道,“魔域只有一个白善真君。”
话音落下,沈玉衡眸光渐沉,冷声道,“还有呢?”
楚思佞边低头逗弄怀里的芽芽,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怎么清楚,你为何不想一想,怎么你一离开元禄宗,白善便派手下来杀人?”
稍顿,他朝沈玉衡笑了笑,“还用我继续往下说么?”
话音落下,玄卿纳闷地瞪他一眼,“你兜什么圈子,有话不能直接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听完楚思佞的话,沈玉衡神色忽变。
宗门内,唯有他和玄卿修为高深天赋异禀,师兄弟对他们无比信赖。
可如果他接连两次离开元禄宗后,宗门便惨遭灭门,最值得怀疑的人,除了他沈玉衡还能有谁?
第一次宗门弟子被魔修残杀时,玄卿才刚刚入门,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玄卿头上。
这是一个专为他设下的陷阱,元禄宗果真有卧底。
“我已说的足够明白了。”楚思佞低低嘟哝了声,“夫人,什么时候回去?”
玄卿一边猛猛吃饭,一边随口搪塞他,“我打算再待几日,宗门现在正需要我,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需要玄卿吗?
楚思佞和沈玉衡同时产生了如此疑问。
“那我留下陪你。”楚思佞抱着小崽起身,如同观察自己的领地般四处打量着沈玉衡的剑仙殿。
简陋、寒酸,甚至可以用贫苦来形容,剑仙殿尚且如此,其他殿宇的装潢亦可想而知。
玄卿这么多年都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好可怜。
见他竟丝毫不避讳地在剑仙殿闲庭信步,玄卿险些被嘴里的饭噎死,“楚思佞,你去哪?”
“回夫人,随便看看。”楚思佞把四下看了个遍,目光缓缓落在了软榻深处的一个小鼓包上。
他像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般,伸手覆在那小鼓包上,刚要掀开,却被谢忱猛地冲上前来挡住。
“尊、尊主。”
楚思佞垂眸望向面前的小魔修,唇畔倏忽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原先是我的属下,对么?”
谢忱胆怯地点点头。
“给我看一看又有何妨?”楚思佞语气似诱哄般温柔,“你夫君元禄剑仙在此,又有我夫人一旁监督,难道你还怕我伤害他不成?”
听了他的话,谢忱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们、我们没有成亲。”
“唔。”楚思佞不知听没听进耳朵里去,只越过谢忱,想将那被褥轻轻掀开。
“玄卿,”沈玉衡倏忽冷然出声,“管好你的狗。”
玄卿:?
“你说话什么时候能客气点?”他已经忍了好半天,沈玉衡简直蹬鼻子上脸,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沈玉衡冷嗤一声,伸手抓起桌上的长剑,“我有说错?若管教不严就别放出来,需要我教你何为管教?”
玄卿咬紧牙关,求助般看了眼谢忱,“阿忱,你看他。”
听到玄卿的声音,谢忱赶忙上前挡在玄卿面前,“我不是说过了,不要这样对玄卿说话么,玄卿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你这样咄咄逼人多伤师兄弟和气,快点跟他道歉。”
望着在谢忱身后玄卿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沈玉衡深吸一口气,按压下心头一剑抽死玄卿的冲动,低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