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王妃揣崽跑路了(34)
朝中武官已知此事,今日堂上却无人敢言,只怕官官相护的这个官里,少不了江阁老这尊大佛。
宗聿觉得糟心,他走出大殿,外面细雨霏霏,一把把雨伞撑在雨中,遮住官员的上半身,只能看见各色官袍在雨雾中相错。色彩纷呈,辨不清黑白。
“宁王殿下,下官见你并没有带伞,若是不弃,可同走一程。”台阶上还有官员没有离开,他拿着伞走过来,步伐稳健,身姿挺拔,倒是一身的文人风骨,刚正不阿。
宗聿有些惊奇:“章大人是在等我?”
宗聿人在宫里,要搞一把伞不是难事。而且就算真的没有伞,机灵的小太监也知道给他找轿子。
章谦不会不懂,他经常动不动就弹劾宗聿,在朝臣看来,他和宗聿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现在居然愿意和宗聿共用一把伞,实在耐人寻味。
章谦撑开雨伞,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能和殿下共用一把伞是我的荣幸。”
章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宗聿没必要矫情。他回了章谦的礼,二人一起朝着宫外走去。
因为在下雨,宫道上有负责打扫的小太监,避免宫道积水。
宗聿和章谦穿行而过,看着扫帚将雨水扫入下水道,水花溅起,章谦忽然道:“风雨走一遭,要想袜不沾泥,鞋不沾水,光靠打扫可不够。无垠之水从天上来,往地下走,想要明面上干净整洁,上下疏通才有奇效。宁王殿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章谦话里有话,宗聿疑惑地看他一眼。很难不怀疑这人是刚才听到了那几个武官的讨论,特意过来和他打秋风。
若是以前,就他隔三差五弹劾宗聿的劲头,宗聿连个眼神都不想给。
但现在不一样了,在经历徐归的离间之后,宗聿对这人所处的位置产生了怀疑。
他身为江阁老的门生,被归为江家一党也不稀奇。但他在堂上并非只弹劾宗聿一人,江家和其他官员他也弹劾,只是弹劾的频率没有那么高。
他这种人,说他是哪一派,倒不如说他是个不怕死的。
“章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宗聿刚才朝堂上听那些人绕了一大圈的话篓子,这会儿实在没心思分辨章谦的用意。
章谦微顿,道:“殿下别忘了去江家探病,下官下次想换个人弹劾了。”
宗聿:“……”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话题是继续不下去了,二人默默走完后半程路。
王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外,章谦一直送宗聿到马车前。等宗聿上了马车,他才朝自己的那顶小轿子走去。
小厮掀起帘子,宗聿刚往里面跨了一步就觉得不对劲,他一抬头,正对上江瑾年笑盈盈的眸子。
江瑾年身着青绿长裙,倚着软榻,手上多了一把轻罗小扇,掩了小半张脸。扇面是一株蝴蝶兰,他这一笑,带了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赧然,显得人比花娇,漂亮极了。
宗聿心脏砰砰直跳,迅速进了马车,自然地坐在江瑾年身旁,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人有些飘飘然。
“你怎么来了?”宗聿心里高兴,面上还是维持着矜持。
江瑾年手持轻罗小扇在他胸前轻点,笑道:【不想我来?】
扇子轻薄,落在身上的力道就像一片羽毛,划过宗聿的心脏,勾的人心痒痒。
他的耳朵止不住地泛红,道:“想。”
第20章
宗聿没想到江瑾年会来接他下朝,上了马车看见他就喜不自禁,被人用扇子撩的一双耳朵绯红。
江瑾年笑他,他抓住扇子的边缘:“天气还冷,怎么想起拿把扇子?”
江瑾年眼神微挑,眼波流转,手上的扇子抽不动,便往宗聿的手里送:【你说呢?】
江瑾年口不能言,不管是哑语还是手语都需要宗聿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他之前用手拍宗聿还不觉得有什么,察觉到宗聿的心意后,就想换个方式。
一柄轻罗小扇,不管怎么看都很合适,他要是不乐意了,还能拿扇子做遮掩。
只是没想到这扇子让距离若即若离,反而更添暧昧。
宗聿喉结滚动,松了手:“怎么就你一个人?芳公公没有给你配护卫吗?”
江瑾年抽回扇子,道:【我来京多日,还没出过门,只是出来看看,用不着那么大动静。再说了,我带着护卫守在宫门外也不像个样子。】
宗聿今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等江瑾年睡醒,他估计已经在朝堂上听章谦弹劾他。
王府的人对江瑾年毕恭毕敬,就是敛芳也是礼遇有加。
江瑾年清楚这是因为宗聿在乎他,所以就算他是江家的弃子,王府上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看轻他。
江家的嫁妆是烫手的山芋,白榆按照江瑾年的指示,找了个理由交给敛芳。而面对敛芳说的管家大权,江瑾年以身体不适,不能言语为由,没有接手。
他现在无事一身轻,不需要应付任何人,便按照自己的性子行事,想接宗聿下朝,就让白榆和敛芳说一声。
敛芳不放心他只带白榆出门,说要给他调侍卫,是江瑾年拒绝了,最后各退一步,让小福子随行。
不过这会儿两个人都被江瑾年打发去酒楼了,所以宗聿上车只瞧见江瑾年一人。
宗聿想到江瑾年上一世被困在王府中,很少出门,他眼里繁华热闹的京都,对当时的江瑾年而言,应该像是一个冰冷华丽的巨大囚笼。
难得这一世江瑾年有这种闲情逸致,宗聿心里高兴,道:“最近阴雨绵绵,不适合出游。等天气好些了,我带你去城外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