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女配缺德后[七零](249)
难得是风停雪止的晴天,还有不少大娘婶子端着自家洗衣盆,找一个冻得不算严实的地方砸出来个冰窟窿眼儿,就那样围在一起洗衣服,一个个手冻得红彤彤的。
现在虽然冷,但也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咬咬牙在河边洗了,省的浪费烧水的柴火,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们也习惯了。
小孩子的嬉笑声,连绵不绝的捣衣声,偶尔夹杂着钓上鱼的小青年的欢呼声,在开阔的河面上飘荡开来,热热闹闹的,带着一股人世间的烟火气。
徐大牙拿着一根洗衣棒,对着一叠衣服啪啪啪地捶,捶扁了飞快地拎起在河水里咕咚两下,然后又飞快地拎着还滴着水的衣服丢在石头板上,换了一边继续啪啪啪地捶。
捶衣服的动作大了些,一些飙出来的水呲到了隔壁刘大婶的脸上。
刘大婶一抹脸上的冰水,没好气地说:“徐大牙你干啥,洗了这么多年的衣服不会洗了是吧?那俩爪子残废了是吧?”
徐大牙那是一点没心虚劲,反而气焰十分嚣张地翻了一个白眼:“两滴马尿似的水,瞧你那矫情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怎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人物呢。”
刘大婶一洗衣棒子就要捶过去。
干巴瘦的刘二婶向来看不惯刘大婶,又
和徐大牙关系不错,冷言冷语地拉偏架:“你乱扑腾啥,我们还要洗衣服呢。”
边上一个同样把衣服翻了个面的大娘嘿嘿笑着说:“今天没看见大队长媳妇来洗衣啊。”
说起这个,原本紧绷绷的几个婶子之间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所谓睦邻友好靠八卦,徐大牙也跟着嘿嘿地笑:“那可不止呢,你没发现王大媳妇和王二媳妇也没出来吗?大队长一家子娘们,今天就没一个出来的。”
“哎呦多可惜哦,”刘大婶下意识地说,又反应过来,描补道,“我是说,这么好的天气,多好洗衣服啊。”
冰窟窿边上的一圈妇女都笑开了。
“我早上路过他们家,看见他们家大门紧关着,我看约莫是在里面教育人呢。”最边上一个脑后扎着圆髻的大娘挤眉弄眼地说。
“是该教育教育。”刘大婶一脸认同地说。
“他们家杏儿,真的和那个两蛋男……”她还是忍不住,痛彻心扉地说,“这啥眼神啊,那两蛋男还不如我家老小呢,起码我家老小不和女人打架,还会干活儿。”
她是真的心痛,王杏儿在她们大队,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儿媳人选,有家世有外貌有文化,前不久还考上个学校老师,从明年开始就可以吃公粮了,真是哪儿看哪儿好。
——结果呢,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好一朵金花,叫外人搂回家了,这怎么能叫他们这些地里还贫瘠着的本地人冒鬼火?
刘二婶的儿子已经结婚了,孙子又还小,没有能叫她和刘大婶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利益需求,于是故意和妯娌唱反调:
“那林知青好歹是城里来的知青,不说别的,起码会读书认字。王杏儿能看上你儿子什么,看上你儿子大字不识一个,看上你儿子黑得像是烧糊了的地瓜?”
“卧槽你娘的刘凤娟,你儿子才像烧糊了的地瓜!”刘大婶勃然大怒,挥着洗衣棒子看上去要是给她一杵子。
“我儿子起码能从地里刨到食,不像那个两蛋男,还得讹人家小姑娘。”
“那也确实,”最边上那个扎着小圆髻的老大娘打圆场,“说起来,孙婆子和她家媳妇今天也没来洗衣服呢。”
刘大婶还有些气不平,翻着白眼正要说什么,眼珠一扫,远远地看见一座腾空平移过来的人山人海人山人海,嗖一下瞪大了。
“卧槽!!”她震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刘二婶嗤笑着:“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
然后跟着她抬头的方向看过去,眼珠子跟着就瞪出来了:“这这这,这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真的是一片腾空平移过来的人山人海啊。
就见赵为军站着踩自行车,前面的大梁上横坐着他弟赵为民,赵为民怀里抱着妞妞,脖子上顶着铁蛋,为了不挡住赵为军的视线缩脖子弓腰的,铁蛋却意气风发地抬头挺胸,几乎将赵为军当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往下踩脚踏的时候才能露出一个头。
赵为军站着,他的媳妇刘小娟坐在车座子上,后面更是厉害了:孙婆子坐在整儿八经的后座上,屁股底下压着一条横着的扁担棍,从后座两边伸出来,左一个右一个分别坐着吴建国和陈桂芬,三个人摇摇晃晃的。
打一眼看过去,就是“从从众众”,人叠着人,坦克一样杀过来。
一辆自行车,硬生生坐了八个人,这承载力堪比一辆牛车。
赵为军哼哧哼哧地踩着踏板,觉得自己就是那刚刚在田里汗如雨下春耕完、又被使唤去拉车的老黄牛。
那该死隔壁的碎嘴子女人,出的什么破主意,叫他一个人载七个,驴都不敢这么使啊!
偏偏宋软之前搁那煽风点火把所有人的情绪都点上来了,实在载不下也就算了,这都给出一个具体方法了,他哪里还能丢下哪一个?这是巴不得自己日子太轻松了?
只能把自己当牛使。
赵为军苦逼地耷拉着一张脸,又累又喘又丢脸,炫耀的心情在此刻消散得一干二净。
徐大牙嘴巴张得几乎能看见嗓子眼,牙都要冻感冒了:“一,二,三……八,八个人?乖乖,一个自行车,坐八个人???”
原本正捶衣服的圆发髻大娘一个手松,洗衣棒一个哧溜滑了出去,扑通一下落在水里。